事情,他刻意不去提及,卻沒有想到那個寧氏少年竟然不顧大局,當著方外修士的面便開始指責起陳朝,更讓他沒有想到的竟然是天御院的范弘竟然還在場間附和。
這樣的事情,怎麼也不該發生在今日的宴會上。
他也知道大梁朝的鬼很多,可那些鬼只怕都極為聰明,這兩人不會是其中之一,因為他們實在是太蠢了。
二皇子視線在席間緩緩移過,沒有去看那些方外修士,而是先去看的天御院兩人,陳朝拒絕了天御院的邀請,天御院有些不滿,在情理之中,魏氏一向和謝氏不對付,知曉那少年和那謝氏少女有些牽扯不願意發聲也有道理,謝氏家中複雜,那少女出身白鹿,在神都謝氏的影響力有限,尚未有自己的班底,故而其餘人對她並不親近也正常,書院三人,因為有南湖之說,雖說陳朝站在道理上,但畢竟是辱了書院的面子,你們三人不說話,也沒什麼問題,可最後二皇子的目光落到謝南渡身上,想著你是最該說話的那人,為何此刻偏偏沉默。
難道真如世人所想,你和他之間只有恩情,而無別的?
二皇子搖搖頭,剛要開口替那個不曾見面的少年說上兩句話,便聽到場間有聲音響起,「殿下,朝廷是該注意注意規矩了。」
那人正好是方外修士里的其中一人,其師門和大梁朝交好,是真正的貴客,二皇子即便身為皇族血脈,此刻卻也不好否了他的說法,畢竟要注意雙方之間的交情。
最重要的是,陳朝不管因為什麼緣由,此刻缺席已經是事實。
如今誰都可以說話,對唯獨便是這位二皇子不能再維護陳朝。
因此二皇子只是淡淡一笑,卻沒有點頭。
「是極,在我們方外,這等目無尊長的傢伙,可是要被廢了修為逐出山門的!」
「我們這些草野之人也知道規矩兩字,難道大梁朝如今不講規矩了?」
「或許是那人不曾讀書的緣故,可既然不曾讀書,為何又會出現在書院?」
那些來自方外的年輕人們談起此事,聲音不小,如果說之前其餘人還能坐得住,此刻聽著那些方外的年輕人開始藉此攻訐起來大梁朝,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場的很多人,其實隱約都猜到了來由,如今的這個局面定然和陳朝殺那幾個鍊氣士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說到底這些修士再和大梁朝交好,他們首先的身份也是修士,而不是別的。
二皇子沉默不語,只是想著這和大梁朝交好的方外修士尚且如此,那些和大梁朝沒有半點情誼的修士又會如何?他沒有離開過神都,沒有親眼去看過大梁朝各處的百姓,但聽過那些故事,知曉在那些故事裡,修士是怎麼對待大梁朝的百姓的。
一時間,二皇子竟然覺得心中有些悲意。
御宴原本請方外的年輕人一起相聚是好意,但如今來看,倒像是大梁朝的自作多情。
「懇請殿下將今日之事稟明陛下,定要重懲那位鎮守使!」
待到場間稍靜,寧氏少年無比鄭重開口,他一臉嚴肅,看向二皇子,道:「如今盛會,還在方外道友身前,那人不到,實在是丟我大梁朝的臉,必要嚴懲才能彰顯我大梁律的威嚴才是!」
范弘點頭道:「我大梁律在前,自然要嚴懲他才是!」
隨著他開口,幾位方外修士對視一眼,也是說道:「聽聞大梁律極重,今日一見,不是如此?」
「諸位不要妄自揣度,想來大梁朝還是講規矩的。」又有修士開口,只是臉上帶著極深的意思。
二皇子看向那寧氏少年,眼中情緒複雜,今日若只是他也就罷了,可他說話之後,竟然那些方外修士也開口了,讓當下的這個局面,瞬間變成了一個極難的局面。
依著今日陳朝缺席的事情,若是不知曉緣由,懲治他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如今卻變成了好似方外修士也在逼著他做決定,這種局面,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些年輕人自然沒有本事去逼迫大梁皇帝做些什麼,但他們此刻的行為,又何嘗不是整個大梁朝的一個縮影?
二皇子想了想,還是決定為陳朝說些話。
「此事不妥。」
一
第一卷 風起大梁 第七十九章 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