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老母自然知道曲華裳口中的他到底是誰,怔了怔,苦笑道「沒想到,他居然還是一個丹道高手」
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得到解藥的配方,白蓮老母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楊開通過每三月得到的解藥,剖析成分,反向推演而來。
這樣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煉丹師能夠做到的,白蓮老母甚至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
「是啊,沒想到。」曲華裳呢喃了一聲。
白蓮老母忽然笑了「很好,身為白蓮教主,就該這麼冷酷無情,你本是女子,比男子天生便差了一籌,若是再優柔寡斷,那可是會葬送我教數百年基業,我果然沒看錯你這教主之位以後由你接任,我也就放心了。」
曲華裳盈盈一拜「請教主上路」
白蓮老母點點頭,慢慢闔上眼帘,氣息逐漸微弱,直至於無
片刻後,曲華裳上前,試探了下白蓮老母的鼻息,確定她已身亡,這才將她移開,一撩長裙,大馬金刀地坐在教主寶座上。
這是她自小便有的夢想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
高大巍峨的寶座,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生殺予奪的本事,天下正邪兩道聽從號令的源頭。
如今得到的一切,比她小時候的夢想還要大,普天之下,白蓮教再無敵手。
美眸俯瞰下方,似乎能看到無數英雄豪傑納頭叩拜,萬宗來朝的景象。
曲華裳嘴角抽了抽,無聲地笑了起來。
人的一生很短暫,誕生不了幾個夢想,能實現其中之一,便是平生大幸。
曲華裳做到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空蕩蕩的大殿,迴蕩起她放肆猖狂的笑聲,再沒人能與分享這個時候的喜悅,如今陪伴她的,竟只有一具屍體。
笑著笑著便哭了。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如斷了線的珍珠,她手捂著臉,神色痛苦。
被偏愛的時候有恃無恐,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夢想根本不值一提,曾經被忽視的,才是這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
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她能想起的,只有那湖邊的屋子,那兩個月的時間,是她一生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吹著暖洋洋的風,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那漫天繁星,聽著那九世情緣的故事,那個時候,有的只是疼愛和寵溺,沒有爾虞我詐和刀光劍影。
多麼令人懷念的時光。
「這一輩子欠你的,下一輩子再還」
曲華裳橫劍在頸脖上,鋒銳的劍刃切開了細嫩的肌膚,淚眼朦朧中,一道身影忽然鬼魅般地出現在她面前。
那人戴著一張鐵製的面具,儘管遮掩著容貌,但那身形卻是如此熟悉。
曲華裳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生出的錯覺,痴痴地望著面前人,手上長劍的力道愈發加重。
手腕被那人抬手握住。
曲華裳身子一震。
那人身後,小荷探出腦袋,一臉不解「怎麼還想不開了,剛才還笑的很開心呢,真是奇怪。」
「大叔」曲華裳連忙擦去遮擋了視野的淚水,顫聲問道。
面前人取下長劍,丟到一旁,發出清脆的聲響,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曲華裳幾乎不敢相信,抬手便要掀開蓋在來人臉上的鐵質面具。
「被燒傷了,怕嚇著你。」楊開說道。
曲華裳並沒有受到影響,面具掀開,印入眼帘的是一張因為燒傷而扭曲的臉孔,恐怖至極,足以止小兒夜啼。
曲華裳卻是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用力地抱緊,仿佛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融入對方的身體中,深深地嗅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要將這味道記在靈魂身上,無論幾世輪迴都絕不敢忘記。
她的眼淚鼻涕蹭了楊開滿身都是,哭著笑著,笑著哭著。
小荷在一旁歪頭看著,情不自禁地感慨一聲「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
驀然間,曲華裳的身子微微一頓,緊接著,她將腦袋從楊開懷中抬起,有些茫然地看著楊開「師弟」
楊開長呼一口氣「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