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太漫長,漫長到如一場夢。
夢醒前,是他在獨戰天魔五帝,拼死為她護道,血骨崩滿星空,戰的身毀神滅。
夢醒後,那世間已是滄海桑田,當年那個死在她懷中的帝荒,竟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用最溫情的話,呼喚著月殤的名。
再多言語,都不及一個擁抱。
帝荒泣不成聲,用了全身力氣,直要把東華女帝徹底融入身體才算完。
誰言至尊無淚。
至尊的愛戀,同樣是一段血淚史。
這等心境,也只他們才懂。
列代至尊多笑了,卻心神恍惚,無論男至尊,亦或女至尊,或許在某個古老的歲月,都有一個心愛的人。
只不過,時光未老,他們老了。
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蒼生的憧憬,同樣也是至尊的夙願。
「聖君、女帝。」
遠方,紫萱躲在了一棵老樹下,手扶著樹幹,只露了半邊臉頰,便如一個膽怯的小偷,偷偷望著。
她的輕喃,無人聽得到。
但她對他的情,卻有人看得見,東華女帝的殘魂,傳承的不止是本尊的記憶,還有本尊的情。
可惜,她不是東華女帝,也只敢默默躲在角落裡,為帝荒與東華女帝祝福。
「真好。」
第四神將與位面之子皆笑了。
「紅蓮。」
兩人方才站穩,又被人扒開了。
此番,乃魔淵。
他亦如一道光,自兩人身側飛過。
對面,紅蓮女帝也哭了。
她的淚,也是那的般渾濁不堪,也如東華女帝,如做了一場無比漫長的夢。
「我以為,你死了。」
這一刻,風華絕代的紅蓮女帝,再不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更像一個孱弱的小女子,在被魔淵抱住的那瞬間,在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個牙印。
「蓮兒,想你了。」
沉默寡言如魔淵,也吐了情話,寥寥一語,話不盡歲月蹉跎,渾渾噩噩一生,如一具行屍走肉,直至這一瞬,才知自己是個人,還有血有肉,有情有淚。
哎!
洪荒帝們嘆息,對紅蓮的不爽,因魔淵的到來,蕩然無存了,正是因他洪荒族,才造了這一段滿目瘡痍的情緣,當年紅蓮女帝焚八荒眾神,並非無緣由。
「父皇。」
「老祖。」
「姐姐。」
煽情的場景,才剛剛開始。
帝荒與魔淵之後,夔牛、辰逸、軒轅帝子、天稚、人王、龍爺那些也都沖了過來,皆與帝道有關,或傳承、或子嗣、或親人,各找各家的人,各個淚流滿面。
哎!
洪荒帝們又嘆息。
哎!
同樣嘆息的,還有神族和妖族那些。
親人重逢,讓人感動。
可惜,他們都等不到,都特麼被滅族,還等毛線,一個都不見,這是滅的有多乾淨啊!
「老祖啊!」
「父皇,孩兒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可還記得門前的桃花樹。」
蒼天之下,哽咽的話語聲不斷,太古洪荒的一幕,總的來說還是很溫馨的,怪只怪歲月太久,逗逼如夔牛和猴子,也哭的稀里嘩啦。
他家的先輩,可沒空搭理他倆,丹聖特別煉製的大楚特產,威力還是猛的。
「前輩。」
白芷淚光閃爍,尋的乃玄古帝,將天朔染血的鎧甲帶來了,雖還未成親,但也算玄古家的兒媳了。
玄古帝笑的滄桑,抱著那鎧甲,哭的哽咽不堪,帝六根清淨,但不代表就絕情絕念了。
同樣落淚的,還有炎帝他們。
雖無兒媳,但帝子們都有摯友,帶來了他們的遺物,或兵器、或戰甲,至今還染著孩子們的氣息。
「這就是上個紀元哪!」
頗多神將結伴而行,去了遠方,走一路看一路,都很有眼力見,未去打攪親人重逢。
太古洪荒並沒有特別的風景,有的儘是渾濁與暗淡,還有難掩的破敗。
這裡,無白日黑夜一說。
但今日,卻有一抹皎潔的銀輪,懸在縹緲最峰巔,該是天庭女帝映出的異象,有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太古洪荒。
葉辰漸行漸遠,已足夠深入了,連他自己都不知,究竟走了有多遙遠,除了懸在縹緲的女帝,再望不見任何人。
說起女帝,他總會仰頭去看。
女帝本就如夢似幻,映著仙霞,更顯皎潔了,幻化的銀輪異象,仙光灑滿天地。
太古洪荒,因她而美妙。
至今,他都不知,也心存疑惑,女帝是如何在那虛妄漩渦中活下來的,而且,還進階了准荒,那該是一場逆天的機緣。
待收眸,他望向了小世界。
紅顏便在小世界,還在沉睡中,睡的頗安詳,因齊嫿獻祭,如今的她,體內潛藏著一股異常可怕的力量,饒是他,都倍感心悸。
幾番呼喚,紅顏都未醒來。
他日,待她醒來之時,必驚顫世間。
越往深處,威壓便越大。
這,也僅是聖魔溢出來的威壓,若無封印阻隔,那在其面前,站都站不住的。
「好霸道的陣法。」
葉辰喃喃自語,一路都在望看,能隱約見虛無中,刻著一道道陣紋和烙印,交織縱橫,有法則之力流溢,更有永恆不朽刻畫,能嗅到毀滅之氣,連他都尋不到源頭,比諸天的冥冥大陣,還更可怕,配合女帝一魂、配合列代至尊,難怪強如初代聖魔,都無法強行破開封印。
驀的,他忍不住打了寒顫。
只因,吹拂的微風,多了涼意,恍自九幽而來,無視肉身,直逼元神,血脈至剛至陽如他,都扛不住那等寒意。
他知道,那是一代聖魔的殺機,是無形的,若無太古大陣阻隔無形殺意,多半會有很多人遭殃。
曾有一處,他微微駐足。
舉目四望,四海八荒死寂沉沉,抬頭去看,亦是混混沌沌的,縱觀整個太古洪荒,像極了一片星空,沒有星辰的那種星空,浩瀚到尋不到邊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