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餘。崇華喜歡摟著崔貞睡覺,喜歡早晨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喜歡她毫不設防地在她懷裡安心沉睡。
她們在床上躺下,崇華心思凝重。
崔貞感覺到那兩本書的背後恐怕是崇華不想提及的過往,很有可能還有感情糾葛的成分,但崇華眼中的傷痛讓她心疼,如果重新挖掘出那些不愉快,會讓崇華難過,崔貞選擇以沉默的方式不去觸碰,予以包容。崇華不僅是她的愛人,還是她的孩子,照顧她,保護她,早就成了融入血液的習慣。
可是崔貞越是體貼,崇華就越是不安。她們在交往,不知哪個時候起,崇華就有了和她過一生的決心。如果,她們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成為陪伴彼此度過此生的人,那麼,崔貞有權利知道她以前的感情。
她們應該要對彼此坦誠。
房間的大燈關上了,只剩下床頭兩盞幽暗的小燈。崔貞抬身預備去按滅,崇華阻止她:「等一下。」
崔貞的動作停下,她微微嘆息一聲,重新躺下來,主動地抱著崇華,讓她枕在她的手臂上,將她摟到自己的身邊。
這個姿勢很舒服,也多少讓崇華安心了點,她的手搭在崔貞的腰上,透過薄薄的衣料,感受到掌心溫熱的肌膚,和她呼吸起伏的幅度。
「我有過一個女朋友。」崇華開口,她儘量用平靜並且客觀的語氣訴說,儘量不帶上感情,讓崔貞覺得不舒服。
崔貞沉默了一下,雖然多少猜到一點,仍是讓她的心抽疼了一下,她鎮定地問:「然後?」
崇華小心地看了看她的神色,才繼續說下去:「我們交往了四年,然後分手,她現在已經結婚生子。」
「分手之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也沒有聯繫過,」崇華頓了一下,「那兩本書,是我聽說她懷孕買來看的。」
崇華沒有說她還對那位前任有感情,但是,如果不是仍存牽掛,怎麼會知道她的消息,又怎麼會在得知她有孕,買相關的書籍來看。
崔貞難受起來,心頭一片酸澀。可是她仍舊用她平靜鎮定的語氣,輕輕地說:「嗯。」
崇華抬頭看向崔貞,見她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一時緊張無措。她失去了記憶,不如以前那樣對崔貞知之甚深,雖然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牽引讓她對崔貞戀戀不捨,讓她經常除了崔貞就看不到其他人,可是她們之間,或者說是崇華單方面對崔貞缺乏了解。
崇華抱住崔貞,輕聲說:「已經過去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哪怕一瞬間想起她。」
坦誠過往是情侶之間經常會有的一個步驟,或一笑而過,或醋意大發,或爭吵上一場,多半是以情濃意切結尾。
崇華卻覺得很累。因為,那段結束還不到兩年的戀情,並不是她口中刻意簡潔的三言兩語那麼簡單,感情的欺騙,親情的背叛,雜糅在一切,顯得如此骯髒噁心。
前任和她的相遇是有預謀的,她是周先生派來專門監視她、迷惑她的女人。周先生是鐵了心要把隋家的家業都留給他的私生子。私生子只比隋安小三個月,他為謀奪財產計劃了多久,不言而喻。
隋家分工明確,跟隨母親姓的長女繼承家業,作為次女的她則被允許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從小她就沒在隋氏的事情上上過心。於是,周先生主要對付對象也是隋安,對崇華多少有點輕視,只想趕緊把這個礙事的踢開,踢不開直接弄死也無妨。外公一過世,他的本性就展露出來。隋安被開拓海外市場的藉口調出國。她的身邊則安上一個隨時監視她,甚至用感情來將她帶入歧途的人。周先生人品不怎麼樣,眼力卻不錯,發現她的性向後,乾脆找了個女人來。他選中的人,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可惜,人心最難測,崇華不是傻子,四年下來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露,她不想相信,卻不得不信,心死之後,決定乾脆虛與委蛇,把主動權奪回來,前任卻突然跟她坦白,並主動幫她對付周先生。她說她欠她,她說她愛她。
可是崇華不會原諒一個欺騙她的人。
她們分手第二個星期,前任就舉辦了婚禮,婚禮之後不到八個月,她生下他們的孩子。
很沉重的過往,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就像她說的,從遇見崔貞那一刻起,她沒有哪怕一瞬間想起過她。她是屬於崔貞的,整顆心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