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彼此信任,心甘情願的同我做生意。」
原翼擺了擺手,道:「這生意場上的事,我是不懂的。你這新郎官若是真有誠意向我賠罪,就先自罰三杯。反正待會兒人人想要灌醉你,總是逃不過的。」湯遠程微微一笑,當真連斟三杯,一口喝乾,面上不見絲毫潮紅。原翼咋舌道:「喲,見你這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沒想酒量好得很啊。看來到時想鬧洞房之人,可要傷腦筋了。不過我恐怕外頭大半賓客,都是想借著你接近皇上,好在官場上謀得一個位子的。」
湯遠程道:「其實我與皇上相見,多數是下棋談心,很少講論政局。他前一趟前來,卻是託付我尋找玄霜的下落。他說那日盛怒之下,將他趕了出去,這孩子自尊心又是極強,恐怕是不肯再輕易回宮的了。不過只要他過得好,不管在哪裡,也都是一樣的。聽說玄霜上次離宮後安然無恙,還跟著李大哥加入了武林盟,心中寬慰不少。你瞧,帝王都是嘴硬心軟。究竟是嫡親父子,不論嘴上說得再怎麼絕情,心裡畢竟還是疼他的。但一聽說自決戰後,這孩子又不見了蹤影,就托我全力尋找。如果真能見到他,還請轉達皇阿瑪對他的寬恕。接著皇上又安慰自己,他是真龍天子的兒子,同樣有神明庇佑著,絕不會有事……」
原翼冷哼道:「這些帝王,都是同樣的毛病,我就是看不慣他們的自以為是。什麼真龍天子,要有這麼神奇,怎麼每位皇帝都總會駕崩?」湯遠程道:「人在自身無助之時,總想求助於神明保佑,這也沒什麼稀奇。不過玄霜這孩子最機靈,如今武功又很是了得,即使流落江湖,也一定能保護得好自己。就算一時尋不到他蹤影,也不過是他還不肯回來而已。」原翼淡淡一笑,道:「這也是個理兒。想當初我離家出走,也是抱定一門心思,就是要讓家中搜尋之人找不到。天大地大,若是一人有心躲避,在旁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玄霜這孩子很好,頗有我當年風範哪!」湯遠程笑著拍了拍原翼的肩,道:「我說玄霜這孩子本來乖巧,又怎會一再離家出走,原來都是給你帶壞的!」原翼眉毛一擰,道:「可也沒有這樣冤枉人的!玄霜第一次出走之時,還不認得我,那卻與我何干?」
兩人正自說笑,房外忽然奔進一名家僕,呈上一封書信,道:「這是峨眉庵靜循師太給湯老闆。」湯遠程點了點頭,打發了他出去,拆信默讀。末了嘆了口氣,道:「她說恭喜我們,讓我們一生都要快樂幸福,別像他們一樣,等到想珍惜時,卻已經錯過了彼此。」
原翼也接過書信,信箋只短短几行,沒一會兒就通讀了一遍。嘆道:「她怎就這麼傻?當年李大哥也未必當真逝世,她為何卻要如此想不開……遠程,你早知她出家為尼了,是不是?為何卻不勸她幾句?」湯遠程苦笑道:「你要我如何勸法?各人有各人的孽債,是旁人難以干涉。她選擇出家,從此常伴青燈古佛,總比一時衝動,選擇殉情好得多了。不過,確也可憐,她跟李大哥真心相愛,兩人一路克服了許多艱難險阻,才走到那一步,竟會在最後當口面臨生離死別……人生總有諸多無奈,是人力改變不得,也強求不得。但她全部的愛和生命力,都是寄托在李大哥身上的,失去了他,她的心也死了。留在世上的,不過是一具苟延殘喘的軀殼。」
原翼也不禁傷神,強笑道:「喂,看你對感情的事,倒似很有研究嘛?那你自己呢?對你這樁古怪的婚事,我最是難以索解!她心裡永遠掛著那個人,你也不在乎?我看她寧可等一輩子,也不會愛上旁人。只不過是因為那人死了,她才想找人療傷而已,你當真是想清楚了?」湯遠程道:「不錯。我剛才就說過,各人有各人的孽債,各人也有各人的緣法,半點強求不得。我知道她一生只愛那一個人,我佩服她對愛情的忠貞,不過,我不介意,因為她只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女孩子,我也沒有愛過她。我們兩個在一起,只不過是一對互相安慰的對象罷了,好讓對方寂寞的時候,不至於那麼孤獨。」原翼皺眉道:「那你還……?」他對那新娘子也沒有任何好感,完全是為湯遠程不值。不料湯遠程道:「兩個人在一起,並不完全是因為愛情。有時真心相愛的兩人含恨而終,而最終能走到一塊之人,只要他們在一起,對彼此都有好處,那他們就是合適的。有時緣分就是如此,令人慨嘆,卻也令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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