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任何顧忌。也許他本就想將我們關在洞裡,勉力無望後,在絕望中慢慢被折磨死。還記得上次困在石像內的時候麼?」
南宮雪回想起前時的經歷:在陰冷中呼吸漸漸逼緊,頭痛得如欲炸裂,最後倒地暈去。那次的恐怖在心裡結了塊疙瘩,即使事隔多日之後,每到夜裡仍要時不時地慌張,擔心再遭幽閉絕境。
那是有生之年再不想經歷的慘痛,忙大力搖頭道:「不會的,這一次不一樣!那石像四面都無通道,進退維谷,空氣自然少得可憐。但這山洞大得很,剛才咱們不也見著了,那些岔道九曲八彎,四通八達?說不定在另一側辟有逃生要道?還沒試過,就不能放棄希望。師兄,認命絕不是你的作風啊!」
李亦傑苦笑道:「你這麼說,倒讓我想起了狡兔三窟。難道要咱們也去效仿那狡猾的兔子?」
南宮雪正色道:「管它是狐狸還是兔子,能幫咱們逃生的,就是個幸運的守護神。難道你任由江冽塵帶走索命斬?他的話能信得麼?各位師叔伯都還在外頭,那魔頭剛才也不過是為了阻止他們幫你,才做下那些虛偽漂亮的承諾。等咱們一死,遭殃的就是大家了。江魔頭的目標是整個天下,誰也不會放過,記不記得?」
李亦傑一拳捶在牆上,道:「是啊!師叔伯、師兄弟們都在,一定會設法救咱們出去,那我們就更不該亂跑,還得設法讓外頭得知,我們都還平安才好。」說著便在石上重重敲擊,每敲三下就停一停,以作記號分辨。一邊扯開喉嚨叫道:「喂,有人聽得到麼?我是李亦傑李盟主!我們師兄妹幾個…;…;」
陸黔搖頭冷笑,一隻手搭在李亦傑肩上,道:「要指望正派那群人來救咱們,是想也不要想,談也不要談。你少叫兩聲,別白費那份力氣。」李亦傑一怔,隨即立刻替他們尋著了理由:「是了,大伙兒要對付江冽塵,尚是自顧不暇。」
陸黔冷笑道:「不是這一回事。你以為他們當真在意你這盟主?要的不過是七煞至寶罷了。現在既然索命斬不在你手上,誰還肯花那份多餘力氣?你不在了才好啊,另有人有望推舉為盟主。別說你跟『幾個』師兄妹困在這裡,就算是跟幾百、幾千個師兄妹困在這裡,一起都叫破了嗓子,也沒人來理你。我也贊成雪兒的意思。」
李亦傑道:「這話卻是何意?」陸黔道:「不明白沒關係,你就說,跟不跟我們一起走。」南宮雪也正等他回答。李亦傑一看她那對如泣如訴的大眼睛,心就軟了下來,道:「好吧,咱們就一起去找。」他與南宮雪的兩隻手悄悄握在了一起。周圍雖暗,陸黔對這一幕偏是看得格外清晰,妒嫉得雙眼發紅。
這一趟尋路卻遠不如想像中的順利。先前為了躲避江冽塵追殺,都巴不得那岔道更繁複些,更幽邃些,好讓他們隱匿起形跡,叫那魔頭找不見。這回的心思則要複雜許多,說不清究竟是盼望通路短些,還是讓它無窮無盡。
若是一條道走到盡頭,看到的並非出口,而是一面光禿禿的牆壁,預示著這一趟走上了條死胡同,那時的絕望可難輕易言說。唯見道路不斷延伸,至少心裡還能懷著一份微小期望,就是一顆心總懸在半空,時刻揪緊著,又是另一重煎熬了。
見著第一條死路時,程嘉璇小嘴一扁,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李亦傑道:「別怕,這洞窟道路曲折,也不過是其中之一不通,不表示其它也不通。咱們再去碰一碰運氣。」
四人沿著原路返回,在岔道口向分叉的另一頭走去,盡處又有分支。任選一條直行,不久後又一條死路橫在面前。這情形連經幾次後,程嘉璇和陸黔兩個最愛大驚小怪的連鬼打牆都扯了出來。陸黔又在賣弄嘴皮子,口沫橫飛的詳述歷代流傳的見鬼十法,程嘉璇毫無主見,只胡亂配合,不斷驚呼。
李亦傑給兩人吵得心煩意亂,道:「行了,不過是走得有些不順,要是共有一百條岔路,咱們能一次找到出口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哪有這麼容易的?我看,不如在每經一處時,都作上一個記號,那麼若是下次再來,就可避開這條錯路。堅持得久些,當能排除大半,咱們順利出去的機會也更高得多。」
他在山洞裡走了一陣,總覺岔路各有名堂,否則不見得專門設計些岔路唬人,那若不是瘋子,就是個天下第一大閒人。因此到得後來,反而是他這起始最不贊成之人興致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