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面坐於亭內,宋子夜安安靜靜地開始為她泡茶,茶不曾從壺內倒出,卻已是滿亭的香氣。
李傾月一手支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手肘就拄在了石桌上,這個坐姿,一點兒也不淑女,可在她做起來,偏又是有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嫵媚和慵懶。
看著對面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好看的宋子夜,李傾月卻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是個不好惹的。
回想想剛剛他逼過來的劍勢,氣勢如虹!
兩個人過了數十招,倒是未曾分出勝負。
當然,李傾月自以為自己是不曾出全力的,只是這位表哥是否盡了全力,她就不確定了。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可是實際上,絕對不是一個好脾氣的!
換句話說,在李傾月的眼裡,這位表哥,也就是外貌和表面上的做法,隨了大舅舅,其它的,可是沒有一處像她那個書生氣頗濃的舅舅的。
宋子夜將茶斟好,慢慢遞了過來。
李傾月垂眸一看,茶湯微晃,伸手接過,卻並不急著飲用。
&說吧,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李傾月美目流轉,頭一次,她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兩位表哥,每年都會去庵堂幾次的。
一想到自己多年來對兩位兄長的隱瞞,心裡頭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特別是對上了大表哥如此期待,又透著幾分寒涼的眸子,李傾月甚至是開始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了。
若宋子夜是敵人,她自然是能應付得來,只怕心裡甚至是不會受到一丁點兒的觸動。
可他偏偏是自己的親人,還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對自己好的人之一。
這反倒是讓她有了一種無措的感覺。
低頭,飲茶,三思。
等到李傾月連喝了三盞茶之後,才抬眸與宋子夜的眸光對視。
&表哥可怪我?」
宋子夜輕嘆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
看到了李傾月有些奇怪的眼神,他解釋道,「其實,我一開始自然是生氣的,氣你的隱瞞和試探。可是再一想到了你的處境,我便釋然了。」
李傾月沉默了一會兒,臉上再度浮上了她慣有的沉靜和漠然。
&才的試探,我原本是不曾安排的。只是,我的幾個手下不放心,非要試探一番,方肯信你。你也知道,我六歲便失了爹娘,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沒人要的孩子。如今我能走到這一步,實在不易。」
宋子夜沒有說話,剛剛那位紅葉雖然不曾動手,可是從她離開的速度上來看,輕功可謂是十分嫻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哥,你可知這十年來,我都經歷了什麼?」
李傾月苦笑一聲,「在庵堂里,食材被人下毒,井中的水被人下毒,暗夜裡的刺客,身邊人的背叛,這些,我自己只怕都數不過來了。如果不是因為心中還有那一抹仇恨在支撐著我,說不定,我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這話李傾月絕對不是說假的。
她現在雖然不在庵堂中,可是不代表她從未在庵堂中住過。
最起碼,剛開始的那幾年,她一直都住在那兒。
因為年紀太小,並沒有那麼快找到與她相仿的人,而且小孩子模仿小孩子,總是有些困難的。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
是以,那幾年,李傾月都是在晚上練功,顧白也不嫌麻煩,夜夜到庵堂這裡來教她本事。
回想那些年走過來的日日夜夜,李傾月的臉上,只寫著仇恨兩個字!
&年,我被人暗殺了無數次,不知道被自己信任的宮人、庵堂里的師父背叛了多少次,終於,我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便效忠你。更不會為了你而丟掉性命。」
她話里的無奈、悲涼、隱忍,這種種的情緒,都深深地觸動了宋子夜。
是了,他有什麼資格就要求這個表妹一定要對她十分信任呢?
這麼多年,他們護國公府,除了只是時常去探望她之外,還能做什麼?
他們怎麼可能會想到,不過是一位公主,而且還是常住庵堂的公主,竟然還能引來了大批的殺手?
這十年來,這
第十五章 他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