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出嫁,去的有頭有臉的人肯定多,盼弟跟著她清啞姐姐去,也能見見世面。都是姐妹,盼弟不靠姐姐照應靠誰!」
這個吳氏還真不好拒絕,又不踏實。
若只是帶出去見世面也罷了,但她清楚郭三嬸的心思不止於此:那是想攀一門富貴親事的。
可那些富貴人家怎會看上盼弟!
同是郭家閨女,差別大著呢!
吳氏生怕一個不好,落個親戚埋怨。
郭三嬸見她面色,忙道:「二嫂就一個閨女,只能嫁一個女婿;三個兒子都成親了;勤娃子巧兒他們還小,這結親的路子得靠我們大家幫襯。你放心,我家盼弟憑二哥二嫂做主。沈家也好,嚴家也好,韓家也好……不管哪一家,只要二哥二嫂說好就行。聽說方家有個二少爺,他們家跟謝家鬧翻了,正想跟咱們親近,咱們順勢下坡就給他個機會,清啞看不上,盼弟嫁過去正好……」
她打著為郭家聯姻的路子,「奉獻」閨女。
眼光不低,張嘴就數出幾大世家來。
吳氏張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上來。
說了只怕也扯不清。
想了一想,她才道:「她三嬸,你別說了。你自個的閨女,你自個做主吧。我家清啞還不知怎辦呢,哪敢幫你拿主意!這回進城也沒閒心理會那些——你沒聽說麼,出了人命官司了,他爹和大全都急死了。盼弟跟去沒人照管她,下回再去吧。」
郭三嬸聽了很不高興,覺得吳氏推脫,心想清啞嫁不好,也不肯把好的說給盼弟,生怕妹妹搶了姐姐的風頭。也是,清啞是織女,堂妹嫁的比她還好,那不丟人嗎!
正要再說,楊安平家的匆匆跑進來。
她急忙忙道:「太太,冬兒出事了。」
吳氏嚇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楊安平家的道:「大爺回來了。是劉虎,他把冬兒推倒了。」
吳氏也不問了,忙道:「去看看。」
就帶著人匆匆趕去老宅那邊。
老宅那邊正亂,郭大全動了怒。
原來,劉虎回來後,冬兒怪他辦事不力,丟了她的臉面,還連累了東家被對手抓住把柄陷害,言語多有責怪,「……哪一回你出去我不囑咐你:東家看重咱們,咱們更要盡心盡力,你都當耳旁風!你還罵人家?郭大爺派你去是說合的,怎麼賠由他們兩方商量,再由錦署衙門出面公正,縣衙判決。你算個什麼貨色,你就敢充大爺,狗仗人勢出頭罵人家?……」
一聲聲譴責落在劉虎心上,他聽得眼睛都紅了。
剛才冬兒得知他回來了,忙從郭家老宅出來,兩人結伴回家。劉虎扶著冬兒,一路上冬兒就數落他。劉虎忍無可忍,把手往外一撩,喊道:「我不是好貨色!我充大爺!你去找大爺好了!」
冬兒被他大力一揮之下,尖叫一聲往後仰倒。
他嚇呆了,正驚恐的時候,前頭疾步竄來一個人,一把抱住冬兒,扶穩了,一邊嚴厲叱責劉虎:「你敢打媳婦!她要生了你看不見,你還是人嗎?」
劉虎見冬兒無恙,一顆心重重落回胸腔。
等看清接住冬兒的人是郭大全,那血液「呼」一下充滿頭腦,已是不辨東西,不分南北了。
他覺得,郭大全是特意等在這的。
他吼道:「就打!你心疼了是不是?老子的媳婦,老子想打就打!老子今天非打死這個賤*貨!看你心疼她!」
一面吼,一面就撲過去。
郭大全看著劉虎,滿眼不可思議。
他心疼嗎?
看見冬兒要倒地的那一刻,他確實駭得肝膽欲裂。
不過,是個人碰見這情形都不能不怕吧?
他若是沒成親的小子還好,可他成親了,還有了兩個兒子。蔡氏懷孕的時候,他常摸著她肚子,又是擔心又是期盼又是神奇,所以,懷孕的女人在他眼裡是格外不同的。
這要是有個好歹,就是一屍兩命!
這時候,做男人的能置氣嗎?
這一愣神的工夫,劉虎衝過來拉扯冬兒,狀若瘋狂。
郭大全雖然沒有鬆手,但措手不及之下,冬兒還是被扯摔倒在地,抱住他一條腿支撐身子。她又氣又傷心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