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的身份從一個小雜役變成天才的時候,她沒有這種錯覺。因為在她眼裡,雜役和天才,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有些不自在。
所以,在和陳羲相處的時候,她總是會找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先生壞不壞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就要月考了。」
陳羲道:「我聽聞,每個月的月考,內宗所有教習門下的弟子都要參加。按照咱們現在學到的東西,只有一種可能你我會登上月榜。」
丁眉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容格外的好看。
在以前,她是一個不愛笑的女子。和陳羲進了內宗之後,她的笑容倒是越來越多。
「你們就死了心吧。」
就在這時候,高青樹的聲音從院子裡傳過來:「我說過,不把院子裡的野草徹底拔乾淨,你們不可能去做任何事。至於月考……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們兩個放棄參加。雖然損失對於你們兩個來說很大,那可是去改運塔五六七三層塔修行十天的機會啊。可能你們不知道,改運塔修行十天,吸收的不是天地元氣,而是……九色石的力量。」
這句話,讓陳羲和丁眉兩個人心裡一震。
「想去嗎?」
高青樹就好像一個刻薄的地主老財,看著自己手下的兩個長工:「可以,你們可以夜以繼日的拔草,這是判斷你們能不能去參加月考的唯一標準。」
……
……
速度!
月色下,陳羲將深藍色的長衫脫去,光著膀子兩隻手飛快的拔起一棵一棵野草。到了破虛境的修行者,已經很難被外界的環境影響身體。冬天不會覺得冷,夏天不會覺得熱。但是此時,陳羲赤-裸著的上半身那一條條隆起的肌肉上,布滿了汗珠。
他雖然才十五歲,但是已經有近一米八的身高。那種身材,會讓這世上任何一個花痴少女為之癲狂。兩塊胸肌的堅實,八塊腹肌的稜角,會讓那些女子產生一種讓她們迷醉的幻想。
月色下,他的動作已經快的讓人肉眼無法跟上。
眼睛看到的地方,手就已經伸到。
他的視線落在一棵野草上的時候,幾乎同一時間他的手也到了。而且還能精準的攥住小草的根部向上拔起,保證拔起來的每一棵草都是完整的而不是揪斷的。
他一個人,在院子裡如瘋癲一樣的做著被內宗所有弟子和教習都認為沒有什麼實際作用的事。
是的,就連大部分教習都很不理解高青樹為什麼這樣帶弟子。在他們看來,高青樹的做法確實可以考驗一個弟子的意志力和韌性。但是也僅僅如此,對於修行的提高來說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如果拔草可以提高修為,那麼天下間最強大的就是農夫。
陳羲此時已經進入了一種很安靜的狀態,他的手在動,眼睛在動,但是精神高度的集中。這是一種很玄妙神奇的狀態,專心致志,心無旁騖。他的眼睛裡只有那些小草,沒有任何事可以影響到他。
丁眉並沒有睡覺。
她披著衣服站在窗邊,看著那個如瘋如魔的少年。
「你是不是以為,我安排你們做這樣枯燥的事只是為了彰顯自己教習的身份和權威?」
丁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高青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自己窗子外面。他也看著那個少年,眉宇間都是欣慰。
「弟子不敢。」
丁眉連忙搖頭。
「其實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高青樹的表情真的很欣慰,沒有一丁點平日裡的孤僻冷酷。
「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麼我帶的弟子第一件事都是拔草。他們看到我所有的弟子都離開了翠微草堂,都會嘲笑我。」
高青樹緩緩道:「但是他們錯了,他們只是知道如何引導弟子使用真元之氣。他們那樣做,並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你來告訴我,你這幾天有什麼變化?」
丁眉一怔,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她真的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
「你看對面那棵樹上,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高青樹指著院子外面至少二十米外的一棵大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