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朝夕相處了十八年,如今,他二十歲,她二十三歲,一年多未見,便真若生死隔在了眼前,橫亘在二人之間,她還是那樣俏麗,可眼角眉梢的溫柔消弭不見。
平生別去隔山水,故地不見故人眉……
不似當年。
笑容勉強,古幽開口,聲音里便也帶上了嘶啞:「好久不見。」
「師姐還好吧。」
一句『師姐』,那麼熟悉,卻又生疏的稱呼。
叫進了柳嫿禕心坎里,於是冰美人再也把持不住,卸下了偽裝,卸下了堅強,她猛地撲到他懷裡,哭出了聲音,哭成了淚人,喉頭哽咽,柳嫿禕斷斷續續地道:「好與不好,你回來了,就一切都好。」
指尖觸到她秀髮的瞬間,古幽如遭雷擊,慌忙放下了手,微不可查的往後挪了挪身子,只柔聲說道:「在外貪玩,迷了路,讓師姐掛懷了。」
柳嫿禕哭得傷心,也未注意他的古怪行徑,拉起他的手便往院裡跑,左手輕招,太上忘情神劍便又飛回到她手裡。
……
秦陽正為柳嫿禕發愁,房間裡一時靜謐,無人敢說話。
葉無憂為師父添了杯茶,勸慰道:「師父莫要擔心了,等時間久了,師妹自然就會走出來的。」
眼眸動了動,段華離低聲道:「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指望她自己解開心結,談何容易。」
秦一鳴抖了抖眉,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想讓她忘記古幽是不可能了。」段華離起身,道:「熬吧,看她是先崩潰,還是先釋懷。」
眾人一時無言,段華離自顧往外走去,長安嘆了口氣,剛欲施禮告辭,卻只見端坐在椅子上的秦陽道人突兀眯起眸子,低喝道:「躲開!」
話音剛落,陽光便灑進了房裡。
段華離下意識去躲,又哪裡躲得開,那門板大開,『啪』地打在了他腦門上,段華離哎呦一聲怪叫。
秦一鳴身形如電,須臾間擋在了段華離身前,長劍出鞘,暴喝道:「何人來此放肆!」
秦陽眼眸圓睜,慌忙說道:「住手!」
秦一鳴放下長劍,看著那遮住了大半陽光的壯碩漢子,驚喜道:「黑炭……」
百里清風臉更黑了。
眾人也紛紛起身,叫道:「三師兄……」
段華離緩過神來,委屈道:「你這莽夫,怎麼還是這樣,不會輕點兒開門?」
臉色黑如鍋底,倒也看不出百里清風是否真的紅了臉,只是能從笑聲里隱約感覺到他的尷尬:「嘿嘿嘿,習慣了。」
緊跟著,他趕忙走到秦陽身前,撩起衣袍,徑直往地上一跪,叫道:「師父。」
秦陽起身,眼眶微微泛紅,一拍他肩膀,道:「黑炭啊……」
百里清風一時語塞,頗多感慨,都隨著這一聲『黑炭』生生咽下。
正尷尬間,古幽的身影,適時的出現在門口。
頃刻,秦陽道人老淚縱橫……
喉頭滾動,聲音里也帶上了些許哽咽,古幽輕聲道:「師父,我回來了。」
抬手拭去淚水,秦陽道人笑得開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