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敏從千尚玖那將奏章拿過,轉交到一旁袁吉手中,然後迅速低頭退至一邊,他伺候聖上這麼多年,陪著聖上上朝這麼多年,頭一回明白什麼叫風雲變幻。
一個一品大員,一日之間,真的就是一日之間,從雲端跌入谷底了。
「通元二十年三月,懷柔通州知府張秉承因貪墨案被罷免知府一職壓入大牢,同年四月戶部侍郎千尚玖負責前往懷柔通州徹查此案,同年五月初,卷宗送至大理寺及刑部定案,張秉承貪墨一案證據確鑿判斬立決,其府上男丁發配邊疆、女子充奴,府上財產充公…」
「張秉承不服判決,拒不認罪,於獄中撞牆身亡以證清白,在場一些老臣想必都還有幾分印象,因當時人證物證俱在,案子就此草草結案,昨日,原懷柔通州知府衙門捕快簡成才攜證替張秉承重翻舊案,當年所呈到大理寺和刑部的證據皆為偽證,經過徹夜翻閱舊宗對證,查明當年所呈證據的確疑點重重…」
袁吉每說一句,堂上文武百官面色就凝重一分,如果記的不錯,千尚玖與那張秉承是同年科考入朝為官的,而且,當時千尚玖只是探花、而張秉承是狀元。
但是,最後步步高升的是千尚玖,八年官至侍郎,對一個毫無根據的朝堂新秀來說,簡直是平步青雲。
「這還有一封懷柔通州百姓當年為張秉承的請願書,當年前往辦案的千大人卻將請願百姓拒之門外…為防止上告,幾位負責牽頭的地方小官,都被此案牽連,甚至,還死了兩位無辜百姓,此事當時被壓下來,不達天聽,當時任職的吏部尚書董君和也因此案受了牽連,被降職外放,而後派往懷柔通州的地方官,皆是千大人推舉之人…而千大人因當年查案有功政績斐然,於通元二十一年,升任吏部尚書。」
袁吉從懷中拿出一份泛舊的請願書,紙張很舊,卻很厚實,雙手高舉頭頂,字字誅心。
納蘭秦風的臉,已是黑到極致了,這不光是對千尚玖,更是生生抽了他一耳光,這個千尚玖,從入朝為官到現在,一直被他抬著,頗為賞識,才能為官十載便升至尚書。
朝堂上,一片靜默無聲,群臣低頭,大氣不敢出。
抖著手拿過那封請願書,納蘭秦風只稍稍展開,便知道這東西真假,這上面的人名下,個個都有血指紋,這麼多人,就算時隔八年,要去找,肯定還能找到大部分…這種假做不了。
「混賬!大理寺和刑部當年是怎麼給結案的,張秉承既抵死不認,你們一個個就不會去查嗎?我九黎堂堂知府,已死明志,就沒人提出異議?一群混賬!」
「臣等知罪!」滿朝皆跪,這是天怒。
「來人,將千尚玖送大理寺,革職數罪並查,千府上下,在此案未定之前,封府只進不出。」
千尚玖雙手舉起,親手去掉官冠,雙眼昏花、仿佛一下老了很多。
「大理寺、刑部並查,孤只給你們三日時間,倒要看看,這混賬東西還做了些什麼!」
「是!臣等領旨!」大理寺、刑部官員紛紛領命,這可是天大的案子了。
納蘭秦風一巴掌拍下,看著滿朝文武,卻是久久不語,是氣極了,也是驚的,千尚玖固然該死,可這背後推動的人,才更讓他心驚膽戰,是誰?他頭一回感覺,這朝堂有些失去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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