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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喜入城之際,李世民總是心中惴惴,他總覺得這場仗,莫名其妙。
真正的將領都是勝利可期的時候取的勝利,而從不打糊塗之仗。李世民這一仗卻勝的略顯糊塗,他總覺得父親隱瞞了自己一些事情,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悅。他現在已非伊始的擊劍任俠、舞槍弄棒之輩,而是從個俠客變成了個將軍,他需要自主,他不希望被人當作木偶一樣的牽來扯去。
城外滿是流散的燕趙軍,眾人惶惶,早就亂了分寸,羅藝已死的消息四處傳播,本來如鐵的燕趙軍見到上谷被克,更是一窩蜂的擠向了涿郡。
若是薛家四虎尚在,這些人說不定還有約束,但是羅藝、薛家四虎均是不見了蹤影,那讓他們如何不人心惶惶?
李世民並不貪功,只讓兵士把守城池,安撫百姓,然後他就見到探子見鬼一樣的走上來。
探子臉色發青,欲言又止。李世民和眾將臨時找了郡守府當行營,正在商議下一步的舉動,見到探子遲疑上前,皺眉道:「何事驚慌?」
探子張張嘴,「秦王,已探得羅藝、竇建德被誰所殺。」
他說完後,就閉了嘴,滿臉的不信。李世民一拍桌案,「拖出去斬了!」他正心情不悅,見探子猶猶豫豫,大違心意,心中惱火。
探子慌忙跪下道:「啟稟秦王,非我無能,而是我怕你不信。」
「你不說出來,怎知我不信?」李世民呵斥道。眾將也是詫異,這個探子叫做田有德,可說是經驗老道,如此猶豫,當有隱情。
探子吞吞吐吐道:「啟稟秦王,根據我最新的消息,殺死羅藝、竇建德的人叫做李玄霸!」
李世民微愕,「李玄霸?」陡然想到了什麼,怒喝道:「一派胡言!」他初聽感覺有些耳熟,仔細一想,心酸中帶著怒意。
探子打了個哆嗦,顫聲道:「小人打探了多次,的確流傳的是這個消息。我真的沒有說謊。」
眾將面面相覷,丘行恭忍不住問,「你探得的李玄霸是哪個李玄霸?」眾將當然都知道李玄霸,亦是知道他早死,聽到又冒出個李玄霸,感覺自然極為怪異。
探子哆嗦道:「聽說就是東都第一高手,也就是秦王的兄弟。」
李世民突然背脊衝起一陣寒意,眾人亦是毛骨悚然。
柴紹呵斥道:「荒謬,荒謬!你難道不知道再去探來!」
田有德慌忙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在階前摔了個跟頭,可見心中的慌亂。李世民心亂如麻,提醒自己探子的腦袋有問題,讓自己不能相信。可目光從眾將身上掃過去,見到他們亦是慌亂的表情,想要大聲呵斥,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房玄齡最先鎮靜下來,輕聲問,「如今我軍已占上谷,大獲全勝,微臣倒覺得,趁羅藝新死,燕趙軍慌亂之際,趁勝追擊!」
他的聲音帶著平和之氣,讓李世民終於鎮定下來,沉聲道:「願聞先生高見。」
房玄齡走到作戰地圖前道:「本來聖上一直以來做出的態度,都像是要和竇建德聯手對抗蕭布衣,但眼下看來,不過是聖上的一計而已。到如今,我等雖不知聖上施何妙手除去羅藝和竇建德,但顯而易見,聖上的手段極為高超,明修棧道,暗中卻除去了還妄想和我們結盟的竇建德,甚至就算消息的散布,也讓對手雲裡霧裡。想就算衛王在天之靈,都會庇佑我等,何愁聖上不能天下一統?」
眾人恍然大悟,都道:「原來如此!」
衛王就是李玄霸的諡號,李淵稱帝後,將皇室宗親都加以封賞,李玄霸雖早死,卻也封了個衛王。
眾人方才惶惶的一顆心,聽到房玄齡的解釋,這才都明白過來。原來李淵早有定論,是以才讓眾人兼程從井陘出軍。至於什麼李玄霸殺了對手,不過聖上的疑兵亂軍之計。
想通這點,眾人都是大笑起來,一改詭異之氣。丘行恭笑道:「我等莽夫,原體會不到聖上的如此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