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臉色黝黑消瘦,鬍子拉茬,讓人看不到是誰。
竇紅線一驚,後退拔劍,一劍刺出去。
劍寒如冰,心如劍冷!
那人也不閃避,低聲道:「紅線,是我!」
寒光一點,停在了那人的胸膛之處,可說險極。可那人說出紅線二字的時候,竇紅線就驚呆在當場,再沒有半分氣力刺下去。
那人雖是陌生,但聲音卻是如此熟捻,竇紅線這些天來,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聽見。
那是羅士信的聲音,羅士信沒有死?
她就算死了,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腦海中一陣眩暈,竇紅線手足酸軟,再握不住長劍。『噹啷』聲響,長劍落地,竇紅線撲上去,一把抱住了羅士信,哽咽道:「士信你我」
她已激動的不知所言。
當知道羅士信身死的那一刻,竇紅線第一個想法就是不信。她不信那個童年的飛將軍,就這麼的走了,甚至吝嗇到不肯再見她最後一眼,和她說句告別的話。
那種兒時的愛戀,十幾年來從未改變,但那種十幾年來的愛戀,終究還是抗不住霸業的無情,疆場的冷酷?
竇紅線曰曰以淚洗面。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喜歡上個男兒,陪他生、陪他死,陪他到地老天荒。羅士信是好人也罷、是壞人也罷、受天下唾棄也罷,遭受所有人誤解也罷,但她還是要跟隨在他身邊,無怨無悔。
她不信,她在等待,可知道父親也死在郎山的時候,竇紅線終於絕望,她已經向命運屈服。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男子,先後離她而去,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無法決定,只想最後再給河北軍個交代,可她沒想到,羅士信終於又出現在她身邊。
那一刻,她淚流滿面,幾疑是夢!
可感受到羅士信寬廣的胸膛,男兒的熱力,竇紅線又知道,這不是夢。終於抬頭望向羅士信,竇紅線哽咽道:「士信,爹死了。」她當羅士信是一家人,是以如此稱呼。羅士信露出悲痛之色,咬牙道:「我知道!」
「這些天,你去了哪裡?」竇紅線沒有埋怨,只有關切。她知道羅士信沒有馬上迴轉,必定有他的理由。
羅士信目露悲痛之色,「黎陽被蕭布衣所破,我又被裴行儼所傷,傷上加傷,不得已詐死騙過他們的注意。王將軍他」
「他不知所蹤了。」竇紅線道:「我知道你讓王將軍報信,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王將軍也遭遇了不測。他們的算計真的很毒!」
羅士信咬牙道:「他們的確算計很毒,我只以為有王將軍警告,長樂王暫時不會有事,沒想到棋差一招。我混出了黎陽城,本來想要馬上迴轉樂壽。雖然失去黎陽,我問心有愧,但我不能不做個交代。」
竇紅線淚眼婆娑道:「我知道你還活著,我也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
羅士信一聲嘆息,滿是痛苦,「可我出城後不久,就碰到了一個人。我當時一直跟著那個人,就耽誤了幾天。後來想想,多半還是他們的計謀,用那人來吸引我的注意,拖延我迴轉的時間。」
竇紅線疑惑道:「士信,殺我爹的人,真的是李玄霸嗎?」
羅士信痛恨道:「我當時並不在郎山,所以不敢肯定齊丘等人說的是真這假,但我知道絕對是李唐的人。因為裴矩也在此仗中吃癟,誘使我跟蹤的人,正是李家道的人。」
「李家道?也是和你一個道中的人?」竇紅線遲疑問。
羅士信攥緊了拳頭,「不錯。可惜我沒有抓住那人,讓他跑掉了。」
「那人叫什麼名字?」竇紅線問。
「他叫宋子賢,那人和拜彌勒教的人有關。當初洛水襲駕,就有他參與。」羅士信嘆道:「可恨我懵懂這些年,到今曰才知道很多真相。」
竇紅線沒有問羅士信如何得知這些真相,只關心眼下怎麼辦,「那我們現在如何做?
五五二節 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