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銀兩,並非是你所給我的。你休要再提!」
「我為什麼不能提?難道是因為你做賊心虛了?」瑞霜不禁眯起了眼睛,有理有據地說,「當初你接受我賄賂的時候,可不是這般姿態!」
「住口!」郭茗辭氣激憤地說,「老爺給我開出的月錢已是極高,我根本沒有理由接受你的賄賂!」
「那誰說的准呢?」瑞霜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有意無意地說,「說不準是你貪得無厭,得隴望蜀,所以才收下了我的銀兩呢?」
郭茗相當篤定地說:「絕無可能,我對老爺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因為錢而敗壞了榮府的規矩!」
「那我為什麼可以精確無誤地指出你身上必有二錠銀子?」瑞霜一針見血道,「如果不是我事先早就將它們交付於你的話,我又豈能知道?難不成我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成?」
「哼!」郭茗輕聲一笑,垂死掙扎道,「那也只不過是你運氣好,一猜就中罷了。這並不能說明我接受了你的賄賂!」
「一猜就中?」瑞霜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虎視眈眈地凝視著他,其味無窮地問,「真的會有這麼巧嗎?」
郭茗一慌,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憂心忡忡地說道:「一切皆有可能,這又有什麼巧不巧的?」
「呵!聽聽這蒼白無力的解釋,禽困覆車,負隅頑抗!」瑞霜乾脆利落地轉過身,面向榮千富,識趣地雙手作揖,義正言辭地說,「老爺,郭茗品行敗壞,道德淪喪,蠅營狗苟,斤斤計較,不知悔改,還望老爺明察秋毫,早做決斷,萬不能再讓這種陰險狡詐的奸邪之輩留在榮府!」
「老爺!」郭茗同樣雙手作揖,嘶啞著聲線,恭恭敬敬地懇請道,「請務必相信我呀!我在榮府數載,從未做過什麼喪盡天良之事!此人初來榮府就把這裡攪得雞犬不寧,想來一定是蓄謀已久,別有用心,另有所圖,老爺萬萬不能中了他的奸計,否則後果定是不堪設想啊!」
場面一度十分焦灼,即使兩人當面對質,卻也是遲遲分不出高下來,看得榮千富好生著急。
榮千富時而看看左邊的瑞霜,時而看看右邊的郭茗,久久無法做出決斷,一時之間,心慌意亂,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是好。
隨後,他無比沉重的發出一聲嘆息,沖彭斯言找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些。
彭斯言傴僂著身子,把耳朵附到他的腦袋旁,並與之竊竊私語。
榮千富先行開口道:「彭管家,你覺得……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呀?」
彭斯言皺了皺眉,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同樣不明所以地分析道:「老爺,這兩人各執一詞,卻又都甚是有理。郭茗為老爺效力數載,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但其身上所攜帶的二兩銀子又疑點重重,不容忽視。柳樹一進榮府就搞出這麼大動靜,單憑這一點,也值得我們深思……歸根結底,雙方都不能拿出足以扳倒對方的鐵證,這實在是……」
彭斯言說著說著,忽然失了聲,而後將剩下的言語化作一聲嘆息,愁腸百結。
榮千富心弦一緊,憂心如焚地說:「彭管家,如果換作是你的話,你會相信誰呢?」
彭斯言愣了愣,想了想,意味深長地問:「老爺,郭茗年復一年負責你的膳食,試問老爺,可還滿意?」
榮千富面不改色,愁眉鎖眼地說:「郭茗憨厚老實,忠心不二,這麼些年來為了我的膳食,更是盡心竭力,我都看在眼裡,而且他廚藝還算不賴。他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若是還說不滿意,豈不是對不起他?」
「老爺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我亦是如此想的。」彭斯言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依小人之見,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應當追根溯源,從這件事情的源頭去解決問題。」
「哦?」榮千富不禁提起了一絲興趣,格外好奇地問,「願聞其詳。」
彭斯言心如止水地娓娓道:「這一切事情的開端起於柳樹。他是通過賄賂進的灶房也好,是威脅郭茗進的灶房也罷。說到底,若不是因為他進灶房燉了一碗茯苓雞湯,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事兒了。」
榮千富一聽此話,止不住地默默頷首,進而心潮起伏地說:「說下去。」
彭斯言不緊不慢地說:「老爺既然欣賞柳樹所做的茯苓雞湯,那也算發現了一個廚藝精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