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仿佛是無休止的疼痛循環一般,柳川的視線雖一片朦朧,但這股痛覺卻是始終不曾離他遠去。
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醒,而最近的一次,卻是再次來到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暗夜之中。
懸崖邊,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前這個自己曾經最親信的人,可不知為何,如今再去看那張讓自己厭惡的臉,他的眼中再無悲傷,只有憤恨!
「柳川,從今往後,柳家便是我一人的了,而你......註定要被這山中的野獸分食殆盡,到那時,江湖上便再也不會有人記著你柳家天才一事!」
「哈哈哈哈......」
眼前人的狂笑聲震盪在山間,更撞擊著柳川的心靈,下一秒,他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下墜感,崖間的凌風割裂著他的臉,前所未有般接近死亡的驚慌讓他忍不住失聲大喊起來。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砰!」
柳川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瞪大的一雙眼中帶著久久難以散去的驚恐,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一滴一滴砸在顫抖著的手背上。
這是......夢?
柳川打了個冷顫,深陷於夢境中難以自拔,驚魂未定的落魄模樣與此前所表現出的雲淡風輕姿態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像是緩過神來,身體的不適應時傳來,令他忍不住捂著胸脯咳嗽了幾聲,但背後傳來的刺痛卻讓他的面容抽搐了幾下。
緩過許久,柳川才漸漸適應了眼下的狀態,昏迷前的記憶緩緩湧上腦海,視線中的景致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抬眼四望,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來到了一間布置奢華的屋子裡,僅是一眼,他就看到了屋內擺放著的價值不菲的梨花木桌椅、紫檀香座,甚至連身下的床都是用上等木料定製而成。
這是哪兒?
柳川的心頭閃過一個疑問,這時,一陣輕微的動靜傳至耳中,猛地回頭看去,卻見屋內的一個角落裡竟然蹲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小丫頭。
小丫頭看上去格外無助,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那不知哪天就紮起的兩個馬尾辮都已亂成了不像樣,那一雙如同豆子般的玲瓏大眼沒了以往的生氣,反倒是多了些哀傷、迷茫,亦或是畏懼。
不知為何,看著小豆子此刻的可憐模樣,柳川竟莫名感到些心軟,淡漠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可語氣卻依舊不帶任何感情。
「你一直都在這兒?」
小豆子愣了愣,像是沒想到柳川會主動跟她開口一般,愣了片刻後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裡帶著害怕,不知是不是被柳川剛才的模樣嚇到了。
「你......」
張了張嘴,但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他能看得出小豆子不顯眼的變化,但想不到小豆子這段時間是怎麼挺過來的,思索良久,他也只能淡淡說一句。
「節哀吧!」
說罷,柳川便強撐著酸軟的身子站了起來,略微適應了片刻後,看了眼面前緊閉的屋門,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邁步走了出去。
「吱~」
門被打開,久違的陽光打在身上,讓柳川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感,但沒來得及過多感受,視線就被不遠處的一個背影吸引了去。
一個身著土褐色長袍的偉岸身影此刻正背負雙手站在院中,哪怕只是站在那兒,都帶給人一種難以言述的威壓。
聽到身後的動靜,那人並沒有回身,但卻是冷冷問了句。
「再次瀕死的滋味如何?」
柳川神色一動,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他已是能夠確定此人的身份了,正是幾次三番救下自己的黑衣人。
沒有說話,柳川只是打量著眼前的人,似乎還是想看出他的身份一般。
那人也沒有理會柳川的動作,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
「既然你醒了,那就離開吧,我這裡不養閒人!」
聞聲,柳川沒有任何猶豫便點了下頭。
「好!」
「別忘了把你救的那個小丫頭帶走就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