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將紙箋接過,窗外斜陽正好打在紙上。 23us.更新最快
紙上是一首律詩,「太公釣魚渭水旁,直鉤釣國世人傳。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須供撩湖魚。」
姜太公呂尚直鉤釣魚世人皆知,詩上的卻是若姜太公來西湖釣魚,也得每天給撩湖兵送魚。
蘇幕遮一笑。
方才書生與二的對話他聽了個七七八八,想來他們三人中有識得自己身份的,正好借詩勸諫撩湖兵征西湖魚之事。
「謝了。」蘇幕遮向二頭稱謝,將紙張折起來交給漱玉。
漱玉看後,蓋了朔北王印,交給侍女箋花,吩咐幾句後,箋花便獨自下樓去了。
二一看這陣勢,哪還不知眼前不是普通人,見他向自己道謝,忙頭:「應該的,應該的,客官,要消閒果兒不,店奉送的。」罷不等蘇幕遮頭就回櫃檯端了一盤過來。
餘杭話中「消閒果兒」是零食,二端上來的是些乾果,正好是半飽的葉秋荻喜歡的。
也是松鼠喜歡的。
一隻松鼠見葉秋荻坐在靠窗位置剝乾果,沿著樹枝就爬到了窗台上,豆大的黑眼珠緊盯著葉秋荻手中的乾果。
葉秋荻覺的有趣,遞給它一顆,松鼠立刻抱著啃起來,連續遞給它幾顆後,松鼠來者不拒,將嘴也撐大了。
葉秋荻見它吃得歡,自己也饞起來。
於是,西湖旁,斜陽下,酒樓窗台上,一人一松鼠就著一盤乾果「攀」起交情來。
酒足飯飽之後,斜陽半邊臉已經隱在了西山,蘇幕遮正準備起身結賬下樓,忽然一縷暗香傳來,進而在酒樓上流動。
「咦,什麼這麼香?」正動筷子的頭陀忽然停下問,酒樓內其他人也是驚訝出聲,各自左右搖頭尋找香味的來處。
二也挺著鼻子嗅著找尋起來,直到樓梯處,被一白衣人用劍柄抵住。
「二,看路。」白衣人輕聲。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告罪一聲,「客官,裡面請。」
白衣人頭,隨二坐在位子上。
蘇幕遮掃了白衣人一眼,見他英氣逼人,一道傷疤由眉角斜向鼻樑,不猙獰,反添了不少滄桑感。
他約莫三十歲左右,鬢角已有華發,手邊放著長劍,用劍囊裹著,唯有劍柄在外,劍柄略長,在手柄處刻著一狼首。
自他進來後,香氣愈加濃了,但這股香不惱人,聞起來沁人心脾,如置身於百花盛開的山坡上。
這是蘇幕遮對白衣人最初的印象了。天將黑,他們還要去拜訪魚蓑子前輩,逗留不得。
魚蓑子居住在畫堂春。畫堂春在西湖上,問湖上船家,無人不識畫堂春。
蘇幕遮一行人乘船入湖時,漁舟唱晚,正是百鳥歸林之際,晚霞染滿了雲朵,又落在水裡,同水草一同搖曳生姿。
在西湖之上,有一巨石凸出水面,名為煙水磯,魚蓑子在煙水磯上為妻子建畫堂,在圍繞石磯的洲上移栽了桂花、海棠、梅花等各種名花,又在畫堂水中種煙柳,挖荷塘,一年春色不斷,故被稱之為「畫堂春」。
畫堂春也是魚蓑子的傳道授業解惑之地,講堂就設在煙水磯碼頭上,上午教書,下午傳授弟子劍術。
弟子的書齋則設在船上。平日魚蓑子講課時,弟子划船圍過來聽課。課畢,弟子划船隱蔽在花洲鷺渚,柳蔭蘆叢和荷花池塘中,在煙柳美景之中,領悟師父所傳授的知識,練習師父演示的劍招,完成師父布置的作業。
一個時辰後,自有書童吹響畫角,弟子紛紛回航,坐在船上,圍在煙水磯旁,請教師父不懂之處,或看師父批閱作業,當他們的面一一指出存在的不足。
當然,蘇幕遮一行人到達畫堂春時,魚蓑子的弟子已乘船離去了。
這時夜幕四合,荷塘、垂柳、百花與花洲被掩在夜色和漸生的濃霧中,但有流螢掠過,讓蘇幕遮見到了西湖另一種美。
撐船的漁夫常來畫堂春,在寂靜黑夜中也來去自如。在他的撐杆的撥動下,待百花芬芳鑽入鼻子時,畫堂春就到了。
魚蓑子之子魚幼居在碼頭上接待了蘇幕遮一行人。
他們在畫堂春內見到了「弓背霞明劍照霜,秋風走馬出咸陽」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