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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泗州城冷肅如霜,城垛上的守城士兵走來走去,厚厚的鐵甲無法抵禦嚴冬的冷冽,城城下的垛口裡,火架上的爐子溫著一壺酒,幾個士兵換著班過來烤火,喝酒禦寒。
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陪同的是十餘騎高頭大馬的侍衛。
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快開門!」
城垛上巡夜的士兵聽見,探出頭來。
「誰啊,大晚上的找事兒。沒見城門早就關了嗎?明早再來!」
看著那馬車和隨行的氣勢,巡夜的人倒是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甚至有點溫聲軟語的勸慰之意。
但城下的人已經飛奔而來,聲音咄咄逼人。
「我們有急事入城,快開門!」
「嘿!」又有兩個士兵走了過來,不耐煩地道:「你們是聽不懂人話怎麼的?」
城外的侍衛惱了,錚一聲撥出腰刀,直指著垛牆上的士兵。
「樓上的人聽著,郡王妃和長公主府的三姑娘突發疾病,須得馬上入城找郡王院裡的周老先生問診。若是耽誤了病情,你們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一聽這話,守城士兵交換個眼神,再往下看。
馬車前領頭的男子一襲黑氅,頭戴帷帽,看不見面容,但氣勢懾人,周遭如覆堅冰,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等著,我去稟報。」
守城的將領合計片刻,出來要了車隊的憑由。
馬車邊的侍衛遞上一個腰牌。
守衛們識字不多,但「皇城司」三個字還是認識的,當即嚇得夠嗆。
「快開城門,開城門!」
墨跡了半晌,鐵鑄的城門在吱呀聲里分成兩扇,一行侍衛護送著馬車從中而過,守城士兵列隊兩旁,嚴陣以待
同時,一匹快馬早已奔向知州官衙,稟報此事。
泗州知州盧永福後院起火,氣得火冒三丈,大半夜睡不著覺,正將幾個小妾叫到夫人房裡審問,就得知郡王妃染病連夜入城的消息。
「真是沒有半分消停!」
這傢伙氣頭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叫人更衣,緊趕慢趕地去驛館相迎
來得湊巧,知州到的時候,郡王妃的車駕也剛剛抵達。
一個丫頭扶著郡王妃走在前面,另一個丫頭抱著生病的三姑娘走在後面,旁邊還跟著兩個小公子。
那三姑娘燒得厲害,小臉兒通紅,便是在夜色裡頭也能一眼看出病得厲害。
盧永福趕緊的上去問好,辛夷回禮道:
「知州大人,我身子不適,小女又突然抱恙,船上缺醫少藥,我們不得不入城求助,給大人添麻煩了等我見著郡王,一定會道明此事」
「無妨無妨。」盧永福打著哈哈說客氣話,一雙眼睛卻不停往辛夷的身上瞄,想看清這個京城裡來的郡王妃。
辛夷咳嗽兩聲,淺聲道:「待我稟明郡王,改日再到大人府上賠罪。眼下,我得先去找周大夫,就不奉陪了,還望大人見諒」
有病在身那是大事。
盧永福不再多話,只不停拱手。
「郡王妃請便,您請便」
辛夷朝他還了個禮,在丫頭的攙扶下邁入驛館大門,程蒼和段隋等人趕緊上前迎接,跑在最前面的是周道子,他心疼地接過三念,親自抱了進去
盧永福站了片刻,捋著鬍鬚,招呼跟在身邊的師爺。
「走吧。」
師爺看看洞開的驛館大門,「老爺,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回府!」
這個廣陵郡王從到泗州那天就病倒,知州大人每次來求見都被他的下屬拒之門外,他們早就覺得此中有古怪,卻是拿他沒有辦法,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不去一探究竟?
師爺道:「郡王一家子都在泗州染病,老爺要是就這麼走了,會不會落人話柄?」
「你忘了神算子怎麼說的?哼!本府可不去觸這個霉頭。」盧永福知道師爺的意思,卻沒什麼心思地擺擺手,「走走走,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驛館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