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惦著事兒,坐了片刻便將她和湘靈打發回屋,叫來杏圓和桃玉備水洗漱,然後上床躺著。
「郡王回來,告訴我一聲。」
杏圓嘻嘻地笑,「婢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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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天氣,更冷了幾分,辛夷裹在被子裡,看著銀炭燒得火紅的光,一點睡意都無。
一直等到半夜,她都沒有等來杏圓的稟報,但房門卻是被人推開了。
傅九衢走了進來,「聽說你在等我?」
房門闔上,男人脫去外袍搭在衣架上,帶著一股子冷冽的酒香靠近辛夷,坐在床側的火籠邊上,搓了搓手。
「你走的時候,我便想隨你回來。可得了機會,探一探他們的口風也好,就多坐了一會兒」
他扭頭看辛夷,像個尋常人家的丈夫。
「你沒有生我氣吧?」
辛夷將枕頭抬高,靠上去反問:「你沒有喝多吧?」
她是想確定接下來的對話,會在傅九衢清醒的情況下進行。畢竟這傢伙酒品不太好
傅九衢卻有些誤會,輕輕瞟她一眼,走近坐到她的床沿,似笑非笑地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拍。
「來,你打我兩下試試?」
辛夷:「???」
傅九衢清澈的眼神里,是滿帶情愫的笑意:「沒有喝多,你隨便打,我不生氣。」
辛夷:
面對這張眉目溫和的臉,辛夷脊背有些僵硬。
這個人一蹙眉一舉動無不是九哥的模樣,她得收住自己才能好好說話。
「我今日回來遇到點事。」辛夷平靜地收回手,攏高被子將自己蓋住,將車軸斷裂,在車行里聽到的事情告訴了他。
「你有沒有覺得,這樁事,有些不同尋常?」
傅九衢許久沒有說話,嘴唇勾起,面色略微涼寒。
辛夷:「怎麼了?」
傅九衢輕笑一下,手指在床沿上敲了敲,一雙黑眸里露出幾分陰惻惻的寒意,「那倒真是巧了。八年前那樁焰火焚爆案,與我」
停頓一下,他目光怪怪地瞟辛夷一眼,突然換了說法。
「與你的九哥有點關係。更準確說,與他父親有關。」
辛夷:「說來聽聽?」
傅九衢朝她傾身些許,盯住她的眼睛,笑了笑,「你之前不是懷疑我那兩晚去了哪裡嗎?正為此事。」
辛夷皺眉。
她並沒有懷疑他的行蹤,但也不想反駁,只是面無表情地坐著,聽他娓娓道來
然後,她就從傅九衢的嘴裡得知了九哥在來揚州前,已然布局好的天羅地網,一時間不免有些悲從中來。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人卻不是那個人。
九哥什麼都算計好了,就是沒有算到來的人,不是他自己。
辛夷喉頭哽了哽,垂下眸子,「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傅九衢察覺到她的低落,是從提到廣陵郡王的布局開始的,也只有那個虛擬的男人才能左右她情緒的變化。
「呵。」他的心臟像被繩子一圈圈勒緊,有點喘不過氣,明知道是為什麼而不悅,但面前這張白皙嬌嫩的小臉,卻讓他移不開眼。
切骨般的痛,又切骨般的痴。
「我準備從虎子他爹娘當年的案子入手」
說著,他的手慢慢撫上辛夷的下巴,一點點抬高,直視她。
「我不是你的九哥,你相信我可以做好嗎?」
辛夷眼皮微動,默默不語。
她像一杯平靜的死水,怎麼都吹不起半點波瀾。
傅九衢盯住她烏黑潮濕的雙眼,片刻,笑了一下:「你所懷念的,是我無法取代的。我努力,讓你滿意。」
聲音未落,他鬆開手,為辛夷掖了掖被子,「夜深了,早些休息,有什麼想法,我們明日再說。」
辛夷默然點頭。
看著那個修長的背影轉身離去,鬆口氣,躺入被窩。
她以為傅九衢離開了,不會再回來,可不過片刻,就聽到淨房裡有細微的水聲。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