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傅九衢再次走近,「高明樓,我們合作吧。你把人交給我,我想辦法帶你離開……」
「傅九衢!我沒有耐心了!」
兩個都冷靜的人只會無限拖延時間,高明樓一貫喜歡用傅九衢這種冷靜的姿態來對付別人,可是在傅九衢的面前,他終究還是成了最先發飆的那個人。
落了下風,更是失態。他雙眼露出狂熱和憤怒,渾身的血液都被怒火點燃……
「帶路!快一點!」
他發瘋似的咆哮,突火槍橫在辛夷的脖子上。
「不然我殺了她,再殺你。你們誰也活不了。」
那精鐵製成的槍筒在脖子上冰冷、沉重,辛夷在這個瘋批的推搡里,情不自禁地踉蹌走了兩步,幾乎站立不穩——
傅九衢看辛夷一眼,滿是殺氣的臉突然笑開。
一身長袍在冷風裡獵獵,如同修羅地獄的厲鬼,出刀之厲,速度之快,像是從空中憑空劈下,嚇得石貴臉色發白,刀還沒有到眼前,人便發出一聲悽厲的吼叫。
「主公!救……命……」
石貴跑了。
捂著他受傷的肩膀,躲到高明樓的背後。
「受死吧!」
昏暗的光線里,傅九衢的雙眼那麼亮那麼冷,那麼銳利,即便是辛夷,也在他刀鋒下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寒意。
冷風吹起她的半截長裙,後背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雙腳在高明樓的拖動下不受控地跌跌撞撞……
「傅九衢,你這是在找死!?」
高明樓尖銳的吼聲撕開了寂靜的空間,他將突火槍丟給石貴,一把拔出長劍,迎上傅九衢便是瘋狂地廝殺。
一道刀鋒閃電般掠過,將高明樓挾持辛夷的衣裙捎去一角。
原本最有利的人質,變成了高明樓最大的負擔。
他做不到對辛夷痛下殺手,而傅九衢好像吃准了這一點,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猶豫、不在乎,一招一式行雲流水,冰冷的雙眼漆黑一片,甚至帶了幾分譏誚,好像在嘲笑高明樓的色厲內荏……
高明樓拔劍相迎,從不甘心到絕望崩潰。
「小人。無恥!」
他以為拿了個盾牌,結果卻是個負累。
「傅九衢,你不要她的命了嗎?」
傅九衢看一眼辛夷,目光是溫情和微笑,「這個石洞沒有出路,橫豎都得死。她死了,有我陪葬,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只有你,孤家寡人。」
「瘋子,我要殺了你。」高明樓嘶吼,咆哮,聲音在空曠的石洞裡聽上去悽厲而瘋狂。
「害怕嗎?」傅九衢雙眼森冷,橫刀一撥,鋒利的刀尖猛然劈出,側著高明樓的腰身一掠而過,嚇得高明樓脊背一涼,冷汗濕透了背心,血液都倒流……
他嘶吼一聲,將辛夷拖到背後。
「阿依瑪你看到了嗎?傅九衢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利用你,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你的死活,從來……啊……」
兩個男人在混亂中纏鬥。
劍氣刀劍,將昏暗的石洞舞得飛沙走石,密不透風。
高明樓運劍如風,傅九衢氣勢如虹,短兵相交間,兩個人兩雙眼燒成了一片狂熱的赤紅,激烈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誰也沒有手軟,但誰也沒有打出那致命的一殺。
論武藝,傅九衢自然勝出高明樓一籌,可辛夷在高明樓的手上,那就是一道天然的盾牌,他嘴上說得再是輕鬆,也會受其掣肘,他殺不了高明樓,而高明樓雖然拿著盾牌,但不肯殺辛夷,又不想輕易要了傅九衢的性命,不用突火槍,一時半刻就僵持不下……
冷風鼓譟,衣袍翻飛。
石洞裡一片冷寂,只聞刀劍聲。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指引一般。
兩個人你生我死的廝殺愣是打出了一種喜劇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