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個察子心急,把馬給摔傷了,又特地租了一條漁船過來,給你稟報。」
「……」
送來一頭蠢驢,摔傷一匹駿馬。
傅九衢眉梢撩撩。
「人呢?叫上來細說。」
「是。」
段隋離開前,特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他覺得自家主子被張小娘子如此反覆的蹂躪,不產僅不發怒,不生氣,居然越蹂越喜歡,真是一個奇人。
官船離汴京碼頭還有一段距離,這會兒剛過真臘沉船的位置。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碼頭,可以停靠一些小船。因此這一段水面便時常擁擠,就這一會兒工夫,在傅九衢的官船前後,便有好幾艘漁船飄蕩在水面上。
很快,段隋帶著一個察子登上甲板。
「九爺,人來了。」
察子上前深深施禮,頭也不抬,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九爺,我是來報信的……」
「砰!」杯盞落地的聲音,重重響起。
傅九衢望著汴水上的一片濃霧,看著那個察子低垂的頭顱和那一頂古怪的瓜皮帽,目光幽幽發涼。
好半晌,他唇角掠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說吧,是哪個不怕死的,我的人也敢動。」
察子仍不抬頭,細聲細氣地憋著嗓子。
「請九爺入艙一敘。」
孫懷眉頭微微擰起,「大膽!」
傅九衢抬起手,制止了孫懷的呵斥,慢慢地起身,負手走向船艙。那察子腦袋垂得低低的,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孫懷覺得莫名其妙,躊躇一下,緊趕上去侍候。
不料,在船艙門口就被程蒼用長劍擋住了。
「孫公公止步。」
孫懷抬頭看著程蒼那一張刻板無情的臉,努了努嘴。
「……什麼人啦?這樣大膽?爺也由著他?」
程蒼嘴皮動了動,一個字都沒有說。
~
察子的臉上長著一塊紅斑,讓他白皙的肌膚略有一點怪異。
傅九衢看著她小碎步進來,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直接上手掀了她的帽子。
「小嫂怎麼會來?」
「我是來找郡王要債的。」
辛夷看一眼官船的窗戶,壓低聲音。
「不過,此事我們可以容後再議。郡王,有人要刺殺你,他們就埋伏在前面的小碼頭上,有很多很多人,不待你上岸,便要將你弄死在汴河。」
「哦?」傅九衢好似沒有半分意外,甚至沒有露出一點慌張,仍然饒有興味地看著辛夷緊繃的臉。
似乎注意力全被她吸了去,他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她臉上的紅斑,然後看著被塗紅的手指,來回地捻捏幾下,似笑非笑。
「小嫂這次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夢到的?猜到的?還是太上老君告訴你的?」
辛夷:「……」
幸好,這次不是因為她提前知道劇情,而是因為她跟蹤那些人,一路到汴河小碼頭,自己打探出來的。
她不知道那一夥歹人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刺殺傅九衢,但出於莫名其妙的正義感,她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畢竟傅九衢死了,她的房子就沒有人修了。
但她又不想被歹人察覺到自己來通風報信,為此才謊稱是皇城司的察子,然後見到了段隋……
段隋這個傢伙也很配合,半點口風都沒有吐露。
但辛夷沒想到,一開口就會讓傅九衢認出來。
她清了清嗓子,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傅九衢:「是嗎?你會如此好心?」
「……」
辛夷見傅九衢對自己滿是懷疑的態度,不耐煩地拽他過來,一把拉到窗邊,慢慢地撩開簾帷。
「郡王你看。那些船上的船夫全是殺手偽裝的。他們埋伏著,會一路尾隨,就等著郡王的官船靠近那個小碼頭的水口……」
傅九衢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辛夷目光炯炯,「郡王身邊帶了多少人?要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