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孫懷意有所指地嘆息一聲,道:「那陣子娘子和曹大人相好,郡王成日板著臉,鬱氣沉沉,整個皇城司都跟著遭殃,短短時日,查辦的案子竟多出二百餘件。前幾天,得知娘子和曹大人疏遠,郡王可算做了人……我是說,主子可算正常了。段隋那天來稟報此事,被罰沒的兩年俸祿一朝回本,還平白得了一百兩賞錢,郡王還當眾誇他,差事辦得好。」
「……」
辛夷無言以對。
這俸祿怎麼搞得像投資股票?
還起起伏伏,漲漲跌跌?
孫懷說罷又是一笑,「往後娘子待郡王好些吧。我
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跟著過點好日子。拜託了。」
他朝辛夷鞠了一躬。
辛夷連忙托起他。
「孫公公使不得。」她抿了抿嘴唇,說得有些不自在,「我聽懂了公公的意思。可這事,我以為,公公定是有所誤會……郡王待我好,是為了先夫留下的三個孩子。這是郡王的仁厚和愛重,我自然會傾力報答。至於別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
「郡王如今不僅有了指婚,連妾室長公主都幫他安排好了。你說我一個小寡婦,去湊什麼熱鬧?我這個人,吃得苦,吃得虧,卻吃不來醋,不喜歡和一群深宅婦人勾心鬥角去換郎君恩寵……我寧願多賺幾個小錢,偏居一隅,過我自己的逍遙人生。」
孫懷訝異。
他以為告訴辛夷這些,能把這小娘子高興壞了。
哪知竟換來嫌棄?
「張娘子是說,即便郡王願意納你回府,你也不肯?」
「當然。」辛夷抿嘴一笑:「難道段隋沒有說過,我和曹大人是為何生疏的?」
孫懷:「曹大人另有婚配。」
辛夷嗯一聲。
「若我願意為妾,又何須與他生疏?做曹府的妾和做長公主府的妾,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孫懷不贊同地搶過話頭,「曹大人官位再高,也無爵位。你做曹大人的妾,怎麼也是個妾。但郡王的妾,若得恩寵,有朝一日或可向官家請封一個郡王側妃。娘子,為妾和為妃,區別可是大著呢……」
「稱呼不同,仍然是妾。」
辛夷說著說著,突地笑了起來,朝孫懷眨個眼,壓低了聲音。
「不瞞公公。我若有一日要嫁人,夫君是絕對不可以納妾的。他若敢拈花惹草,要麼我一刀替他斷了塵根,要麼,我就和離,和他各自安好。我這個人自私、小氣,心胸狹隘,這雙眼睛容不得半粒沙子……要麼獨我一個,要麼,別來招惹我。」
孫懷震驚。
覺得這小娘子說話,沒有一句靠譜。
「莫說郡王和曹大人這樣的家世人品,便是尋常男子,又有幾個做得到娘子所說,獨你一個?恕雜家直言,娘子太過痴心妄想了。」
辛夷微微笑開,點點頭。
「我知道。所以,我還是不要與這個時代互相傷害了。我十分喜歡如今的日子。帶著孩子開藥鋪,制病救人,這樣有奔頭……並不太需要嫁人。」
……
圍牆那一頭。
傅九衢安靜地站立著,聽著那頭的笑聲。
程蒼走近,拱起雙手正要稟報,停了下來,一言不發。
好片刻,段隋蹬蹬幾步走近,大聲說道:
「九爺,你怎麼站在這兒?風怪大的,快回去暖暖吧。屬下都找過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地上滿是塵土,沒有人居住。想來是張小娘子看花了眼……」
他嗓門大,聲音傳出老遠。
隔牆的對話停下了。
只有程咬金還在奮力地吠叫。
程蒼無語地看他一眼:……
傅九衢慢慢轉頭,雙眼黑沉沉地盯住他。
「罰俸一年。」
段隋:「???」
剛剛回到手上的俸祿,怎麼轉眼間就不翼而飛了?
看著傅九衢黑著臉地翻牆而去,段隋走近程蒼,摸腦袋。
「哥,我又說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