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頭胡說八道,我看貴妃病得不輕。臉上有疾,就在宮裡養著吧。」
他走得很快,沒有回頭看半眼。
張雪亦淚光漣漣地看著他,雙手撫著自己的臉,想著容色盡失後,趙禎會疼寵別的美人入懷,棄她於不顧,從此張家再無恩寵,一時便悲從中來,再也坐不住了。
「楊懷敏!」
楊懷敏是她的親信內侍,聞言近前,低頭道:「娘子有何吩付?」
張雪亦連忙從榻上起來,走到書案邊提筆疾書,「你替我把這封信帶出宮去,交給我大伯。」
……
廣陵郡王住在陳留驛館三天了。
不去壽州,也不回京,甚至也不和陳留的地方官吏有所交往,成日裡就關在驛館裡養病,足不出戶,「廣陵郡王病重」的風聲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
唐知縣是貧家入仕,對香料並不十分精通,得了廣陵郡王所贈的半塊奇楠香,奉若珍寶,恨不得把它供在祖宗牌位上。
出於對郡王賞識的回饋,唐知縣早晚來驛館請安,吃的,喝的,用的,不住往驛館裡送,還找來了陳留最好的郎中,要為郡王請脈,但都被拒絕在外。
理由很簡單,郡王自帶醫官,無須勞煩唐知縣,也不用他每日過來請安,等郡王病體康愈,就會離去。
唐知縣見不到廣陵郡王的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病情,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這祖宗是要在陳留過年嗎?
他在這裡過年,他們還要不要過年了?
廣陵郡王在陳留驛館病重的消息傳出去,坐不住的人,又何止一個陳留知縣?
「郡王。」驛館閣里,程蒼匆匆推門進去,看一眼正在窗前悠閒百~萬\小!說的廣陵郡王,「何旭坐不住了,今日一大早便備了禮品,押了七八個人,往陳留來了。剛下帖子,說要拜見您。」
傅九衢眼皮一抬,合上書,冷笑。
「不見。膽敢犯到爺的頭上,得叫他嘗嘗厲害。」
廣陵郡王豈是可以花錢消災的人?
「你去讓蔡祁問他,他若說不出個緣由,我便押他回京,找他岳父要道理去。」
何旭是個探花郎不錯,可他現年不足二十四就能主政一方知縣,已是託了其岳父張堯卓的臉面了。至於何旭在雍丘做的那些事,張堯卓知不知情,傅九衢管不著,無論如何,這屎盆子,他是必定要扣到張堯卓的腦袋上的。
蔡祁在陳留都快要待出病來了。
小酒和小娘,這裡都沒有。在外公幹,又在傅九衢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太過放肆,日子過得十分無趣。
因此,接了這差事,摩拳擦掌原本興奮得很。
哪裡會想到,何旭見了他,二話不說就負荊請罪——
他帶來的是什麼人?全是與水匪有勾連的雍丘吏員,從縣丞到主簿到捕頭,一個不少,黑得整整齊齊。
何旭痛心疾首,說是自己用人不察,讓這些屬下鑽了空子,勾結匪盜,禍害來往的船隻,這也就罷了,他們居然狗膽包天,捅破廣陵郡王的船……
這不,他把縣丞都押來了,要殺要剮,全憑郡王做主。
何旭叫得那叫一個冤啦。
和唐文石一樣,何旭又將陳留和雍丘交界的匪患問題甩鍋給了陳留,而他自己清白得好似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聲淚俱下,痛陳時弊,揚言要懲治雍丘貪腐,絕不姑息……
絕了!
蔡祁看他獐頭鼠目的模樣,笑得越發舒心。
「汴京前幾日發現一艘真臘使節的沉船,何知縣可曾聽聞?」
「這……」汴京邸報每日都會送到雍丘,何旭對宮中的消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蔡祁揚了揚眉,意有所指地看著他,「你說呢?」
何旭:「下官不知呀。」
蔡祁道:「何知縣派人鬼鬼祟祟地在陳留驛館來打探一兩日了,還不知呢?」
一聽這話何旭變了臉色,「難道小候爺懷疑汴京那艘使船是陳留那一批匪盜所為?」
蔡祁看著他:「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