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轉向皇上,老淚縱橫道:「她親口承認了,是她做的!」
「老婦一把年紀,這些年在外邊為北榮祈福,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奢望,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沒了。」
「在這入土的年歲回到鄉地,卻要被一個晚輩如此折辱,您可要為老婦做主啊,不然就算死,老婦也魂魄不安!」
皇上勞累半日,頭昏的緊,被老太太一番鬧下來,更覺得煩躁的很。
他看向雲晚意,做足了上位者的氣勢,又帶著兄長對弟媳的手下留情:
「雲晚意,即便是你淮安侯府的人,可如此血腥不仁之事,的確聞者膽寒。」
「罪不至死,卻也要受點懲罰,你可願意?」
雲晚意垂著眼眸,道:「回皇上,臣女不在乎懲罰,可這條罪名,臣女不能一人背負。」
「臣女雖養在鄉下,卻知道禮義廉恥,知曉恩義大德,也清楚能為不能為,斷不會主動傷人。」
「是林州雲家的人欺臣女不在家,不經淮安侯府對臣女的心腹婢子私動刑罰,手段殘忍,令人髮指。」
「臣女著急心疼之下,才一時失了分寸。」
皇上眉頭微挑,剛要說話,老太太又搶先了一步:「你那婢子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好無禮數。」
「我們只是幫你教訓一番而已,你小肚雞腸,竟要報復!」
「教訓而已?」雲晚意垂著的眼眸中,儘是諷刺:「生生縫住嘴,打斷了她的坐骨,在冰冷的柴房幾乎死去,這叫而已?」
「她出言不遜,也是因為你們用我的名聲挑釁,激怒她不得不為我說話,聖上是明君,必然公斷!」
「好,好。」老太太完全殺紅眼了,索性收起令牌,朝皇上道:「皇上,老婦本念著雲晚意是雲氏血脈,留這一線。」
「可她不知悔改,竟然在御前大放厥詞,老婦也顧不得其他了,皇上,老婦要揭發,她並非雲家嫡長女。」
皇上眼底陡然閃過一絲寒芒,細細落在雲晚意臉上打量著。
第一次見,皇上就覺得雲晚意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似曾相似。
尤其是眉眼間的濃烈昳色,與生俱來,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那日皇后在太后宮中見過雲晚意,回來曾帶了幾分陰陽怪氣,說難怪鎮北王看不上咱們曾給他說起的女子,反而對個鄉下歸來的千金嬌嬌寶寶,竟是那種一騎絕塵的大美人。
皇上當時並不在意,就當過了耳旁風。
直到昨日,他見到雲晚意第一眼,也是覺得濃艷。
就好像開的最盛的玫瑰,一眼望去,在百花中傲立群雄,誰也比不上。
可,更多的是熟悉。
直到昨晚在御書房,皇上瞧見先祖留下的畫像——是當初先祖屠殺百里氏皇族時,曾留下來的。
百里氏的太子妃身懷六甲,從那場殺戮中逃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北榮改朝換代,皇族從百里氏變成常氏,可警惕還在,當年的百里氏太子妃和那遺孤後人,總要找到才安心!
這些年,皇族用了自己的手段尋找,毫無消息。
歷經幾代君王,皇上都以為他們已經死絕時候,竟然出現了個和百里氏太子妃模樣相似的人。
他不得不防!
皇上掩住眼底的冷意,問老太太道:「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嗎?」
「有證據,這話是雲晚意的二伯雲廣新親口所說!」老太太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那眼底,卻又帶著某種決絕和狠厲:「皇上,這是雲廣新和他死去的夫人,親耳聽到伺候蘇錦的心腹說的。」
「蘇錦她壓根沒有生育能力,如何能生得出孩子,不管是雲晚意,還是雲懷瑾亦或者雲懷瑜雲懷書,都不是蘇錦親生!」
「所以她,配不上鎮北王,更不可能代替雲家嫡女嫁給鎮北王!」
皇上眼底更是複雜。
他睨了眼依舊垂著眼眸,看不出表情的雲晚意:「你如此淡然,毫無辯解之詞,是因為早就知曉?」
雲晚意保持著禮數,微微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