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
—
她鬆開了手,像是放棄了什麼東西。
可下一刻,李獲月兀然睜開眼。
在她放開手之後,那顆被抓摳著的「聖意」並沒有被一口氣抽離她的體內,而是停在了原地。
一顆頭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不是累了,也不是想要撒嬌,只是因為...他沒法再堅持下去了。
司馬栩栩的確是天才,但天才之間也是有鴻溝的。
鑿在脖頸上的肋骨不知何時變慢,直到停止,沒了動作。
那隻抓著龍心的手也靜靜留在李獲月的胸膛內一動不動。
他無聲無息地倒在了李獲月的面前,摔在了她面前的血泊中,身上的龍化現象飛速消退。
他早就已經到達極限了,「點天燈」熄滅了,連帶著「暴血」一起覆滅,那不是他現在該擁有的力量。
那些憤怒和咆哮...好像不過是迴光返照。
軀體倒在血泊中濺起鮮血,再度為李獲月身上染紅一分顏色。
李獲月站在血泊里無聲地喘息,脖頸處被挖出了一個大口血流不止,那根斷裂的肋骨還插在肉糜之中,可她卻沒有把它拔出來,她背對著那如海般的鐮鼬白骨,站在鮮紅的血水之中,低頭默然看著那倒在一起的年輕人。
她贏了。
—
鐮鼬巢穴中寂靜無聲。
李獲月獨自一人站在血水之中,皚皚白骨陳列在她的身後,天上依舊是漆黑的。
她的眼睛已經恢復完畢了,似乎是「聖意」瀕臨絕望的時候爆發了難以想像的自愈能力,她身上許多傷勢都在高速修復。
恢復視力後,她看清了地上的兩個孩子,趙筎笙的鮮血流成了海,司馬栩栩躺在血水中蜷縮著,用力抓著血里女孩那隻不成形狀的手。
胸腔中「聖意」發出尖銳的喜悅聲,它仿佛意識到自己終於逃出生天了,一邊嘲諷著地上兩具屍體的膽大包天,一邊喜滋滋地鑽回李獲月的身體。
它要回到那個它最熟悉,最喜歡的地方,貪婪地汲取裡面的營養,肆無忌憚地在那血肉中紮根,那是它的巢穴,多少年了,從上一個巢穴移居到這一個巢穴,都是相同的氣味,相同的溫度,怎麼會有人膽敢驅逐它?
但就在這一刻,它忽然被掐住了。
死死掐住它的人是李獲月。
她抓握著那顆「聖意」,血管從龍心中生長出攀爬在她的手腕上意圖掙脫,可她只是漠然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地上艷紅血水中的那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男孩。
他嘴唇無意識地在蠕動,只是這一次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他身旁已經毫無聲息的女孩。
很久。
很久。
李獲月緊握住了「聖意」做了司馬栩栩只差一步的事,把它緩慢地從胸膛內連根拔出,在那恐慌的尖嘯和嘶吼中,一口氣扯斷了所有連接的血管。
結局本該就是這樣,司馬栩栩做不到,那她就自己來。
在那一瞬間,她體內的「月」系統幾乎是要「沖」出來保護那顆龍心,但卻瞬間在李獲月恐怖的自我意識下遏制了回去,在這一刻,她才是這具軀體的主人。
在龍心離體的瞬間,李獲月黃金瞳瞬間熄滅,仿佛脊椎被抽掉了般,身體沉重地垮塌了下來,僅依靠雙腿支撐站立。
胸膛一下子很空,什麼東西都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法把裡面填滿。
這麼多年來,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還給你。」
她輕聲說。
鬆開手,龍心墜入血水之中。
她緩慢、踉蹌的,一步一步地將背後的血水、白骨、敵人,全部丟在了身後,最後獨自一人脆弱地走向遠處無盡的黑暗。
喜歡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