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布理鎮是冷霧山脈通向北方平原的主要通路,旅行商人們通常選擇在這裡與山民們進行交易,所以久而久之,小鎮就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皮毛、野味、山貨、木材集貿市場。外來人口的大量湧入與商業稅的增加,自然讓管理小鎮的領主笑得合不攏嘴。
高登記得秋獵隊伍進山的時候,曾經在小鎮上停留過一晚,那位身材胖胖,紅光滿面的領主蒙卡男爵,還邀請自己與多恩品嘗了一頓帶著季節風味的野味宴席。
這次再度來到克布理鎮,高登發現大冬天的,本該因為山貨貿易停滯而顯得冷冷清清的鎮上,居然依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街上張燈結彩,不論是民居還是商戶,門口都掛著象徵著勝利的橄欖花環,仿佛龍神賜福日還未結束一樣。
不過高登並沒有過多注意小鎮上的變化,他一走進小鎮大門前的廣場,目光就被妹妹謝歐娜的巨型油畫所吸引。
漆黑的夜色與燃燒的天空是大背景,然後輔以殘垣斷壁與屍體橫陳的慘烈戰場。美麗的少女位於畫面最中央。她渾身是傷,疲憊不堪,但是神情堅毅,身軀如旗杆一般筆直,特別是迎風飄揚的黑色長髮,更是給這副靜態的畫面增添了一抹動態的美感。
少女一手持斷劍,一手高舉著一顆巨大且醜陋不堪的獸人頭顱。她嘴唇微張,似乎在高呼著勝利的口號,而身後的人類士兵們雖然神情各異,卻都義無反顧的隨她發起了絕地衝鋒。
畫面右下角則是油畫的名字《戰場天使》,以及它的作者署名。
「列奧尼達.博納蒂?」高登念出作者的名字。
「博納蒂大師是咱們費雷頓最偉大的寫實主義畫家,安度因皇室的御用畫師,最擅長描繪史詩、歷史、戰爭。您居然不知道?」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說話之人是個身穿明黃色皮裘的少女,身材嬌小不足一米六,清秀的臉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高登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女僕,猜測這大概是某位出來遊玩的貴族小姐。他聳聳肩:「我對藝術沒什麼研究。」
「天啊!」這位眼鏡小姐吃驚的張開嘴。像是看異位面來客一般看著高登,「先生,看你也是有身份的體面人,居然不認識博納蒂大師。簡直難以置信。」
眼鏡小姐提起那位列奧尼達.博納蒂時,雙眼中立即綻放出閃亮的光芒。高登知道自己最好別和這種狂熱粉絲理論,便自顧自的打量起妹妹的畫來。
「也難怪,博納蒂大師將弗里曼小姐的美麗與英武,通過畫卷真實而生動的表現了出來,這樣的美女,就算是你這種不懂藝術的男人,目光也會被自然而然的吸引。」眼鏡小姐好像誤會了什麼,她似乎不打算離開,繼續給高登科普油畫的誕生過程。
「自從高岩城戰役勝利的消息傳開之後。弗里曼小姐親自斬殺了獸人戰爭軍閥烏格魯.鐵爪的事跡,便被廣為傳頌。博納蒂大師搜集了許多那場殘酷戰鬥目擊者提供的第一手資料,又親赴戰場考察,最後連夜創作出了這副油畫。皇帝陛下對這件作品極為欣賞,立即命令宮廷法師用法術複製了上千張。然後送到全國各地,展示在顯要之處。」
高登點點頭。戰爭勝利之後,自然是樹立英雄人物,以鼓舞國民、彰顯統治正確性的時候,皇帝的做法,無可厚非。
「小姐,那您知道謝歐娜現在在哪裡嗎?」
在冷霧山脈中呆了五天。手上雖然有傳訊胸針,卻由於距離太遠無法聯繫上謝歐娜,高登對於外界發生的變化,一無所知。如今遇到了一位知情者,他自然要多打聽一點消息。
「雖然弗里曼小姐如今聲名遠播,幾乎成為了費雷頓所有年輕男人的夢中情人。我理解你的仰慕之心。但是你這傢伙有什麼資格直呼她的名字,叫得那麼親熱?」眼鏡小姐對高登頗為不滿。不過她還不至於把這種失禮的話說出口,只是在心中腹誹。
「嗯哼……」清了清嗓子,眼鏡小姐繼續道:「弗里曼小姐奉皇帝陛下的徵召,已經抵達帝都了。她被授予了伯爵頭銜。盛大的慶祝與授銜儀式將在一個星期後舉行。」
「我想,我們應該稱呼她為弗里曼女伯爵。」眼鏡小姐試圖糾正高登對她心目中女英雄的「不敬」。
「一個星期?女伯爵?」高登發現,自己僅僅在冷霧山脈中與世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