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丞絲毫不惱火,陪笑說:「參軍說得對,我們小地方人,沒見識。」
張元瞪了他一眼:「把這兩天的邸報都拿來。」說罷一腳鉤過凳子坐下來。
驛丞連聲應是,催著驛卒「快去快去,別耽誤參軍公幹。」
兩人前後出了廳堂。
驛卒這才小聲嘀咕「幹嗎這麼怕他,不就是京兆府一個小參軍。」
驛丞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都在驛站了,你還消息這麼閉塞。」他壓低聲音,「這張元背後有靠山,都察司。」
驛卒倒吸一口涼氣,那可真惹不得,他伸手做個明白的動作:「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伺候的好好的。」
驛丞驛卒在外邊嘀嘀咕咕什麼,張元並不在意,這些下邊人的做派他知道,欺軟怕硬,你給他們好臉色,反而做事不順暢。
所以臉一板,罵兩句,四面八方的邸報都及時送到面前來。
他一個人自然看不過來,幾個差役都跟著看。
「有些不對。」張元忽然說。
一個差役頭也不抬,笑了笑說:「肯定不對啊,這許城官府說的天花亂墜,其實這石風的死跟他們沒半點關係,事後撿漏而已。」
「這是自然。」張元說,「不過我說的是,這石風應該沒有同夥啊。」
圍著桌子的差役們都一停,然後忙去翻找有關石風的邸報,的確是從未提過同夥一說。
「乾的是殺人劫財的勾當,極其擅長掩藏身份。」張元說,「怎麼會有同夥?」
他將邸報扔在桌子上。
以前不在意不接觸墨門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麼,知道了有這麼一群人,還親自經手墨門涉及的案子,所以不自覺就感覺到熟悉。
圍坐的差役們也都明白了。
「這是墨徒乾的,許城有墨徒。」他們說,嘩啦都站起來,「大人,我們去許城。」
他們就是為了追捕墨徒離開京城。
現在有了跡象,那就立刻去許城吧。
而為了出京查案跟府尹鬧翻,頭也不回,連夜而出的張元,此時此刻卻穩穩坐著不動。
張元端起桌案上驛丞送的好茶喝了口。
「這跟我們的案子無關。」他說,「去許城做什麼。」
差役們似乎有些意外:「不都是墨徒嗎?」
「我是要抓劉秀才案的兇手。」張元說,「至於墨徒,那是都察司的事,我放著我的案犯不抓,跑去許城抓墨徒,難道我是為都察司做事的嗎?」
幾個差役眨眨眼:「不是嗎?」
張元惱火地瞪他們一眼。
差役們嘻嘻哈哈笑。
能跟來的都是張元的親信,也能隨意跟他開玩笑。
「不出來不知道。」一個差役說,「這墨徒竟然這麼多,藏的還這麼深。」
另一個差役說:「怪不得被晉王招攬行大逆不道之事。」
又一個差役翻看著手裡的邸報,忍不住嘀咕一聲:「看這些蛛絲馬跡的描述,他們好像,也不太像是大逆不道之徒......」
張元放下茶杯看向他:「國有律法,有官府,有兵衛,以私行犯禁,難道還不是大逆不道?如果人人都像他們這般,豈不是大亂?」
那差役忙點頭:「屬下明白。」
張元視線掃過諸人:「記住,秉公執法,鐵面無私,天下才能長治久安,民眾平安喜樂。」
差役們鄭重應聲是。
說話間外邊又有差役急急跑進來。
「頭兒,那小子就在附近呢。」他低聲說。
這話讓坐下的差役們嘩啦又都站起來。
張元問:「確定嗎?不能打草驚蛇,一擊不中就功夫白費。」
那差役點點頭:「確定。」說到這裡又笑,「這小子在地里挖人家菜根,被發現了竟然不跑,非要表演雜技來抵。」
雜技,這跟膠州所那邊打探到的一個伶人不見了的消息符合了。
張元依舊沒有起身,看著其他人:「人手都準備好了吧?」
差役們齊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