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石磯指點有情無情用的是劍背,指點她則用的是劍尖。
「不必客氣。」
石磯笑了笑,一揮手,雲之劍被她拋向天空,嘭然一聲,劍碎成了雲,不過不再是潔白無瑕的白雲,而是染了大羅金仙之血的紅雲。
石磯走回屋檐下就著躺椅躺下,眼睛慢慢合上,舒服愜意的神情初開,眉心卻蹙了蹙,她抬手大袖一拂,院子上空遮住了太陽的那朵紅雲不知被她拂到哪裡去了。
陽光落下,落入院裡,落入屋檐,落在她身上,落在她臉上,她的眉心才舒展開來,身下的搖椅也搖了起來,一下,一下,極富節奏,躺椅上的她也歸靜,一動一靜,一片安逸。
雲霄眼裡多了黯然。
她稽首,默默退出了院子。
來時無人請,走時無人送。
還不如那朵雲。
有情無情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小青鸞展翅高飛,翱翔天際。
大白鵝回來了。
有些心虛。
見沒人注意到它的不良行徑有些竊喜。
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白鵝又回來了。
……
「大姐,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找個地方,待我化去陰死之氣!」
「大姐,她真有這麼強嗎?」
「你們不都看到了嗎?」
瓊霄碧霄大受打擊。
昨天與今天註定會是她們一生當中最刻骨銘心的日子。
一切驕傲被人抽出擊碎踩進了塵埃。
「回去不要告訴大哥!」
雲霄提醒道。
瓊霄碧霄失落的點了點頭。
告訴大哥也沒用,不過是徒增煩惱。
這一刻,她們才發覺原來她們是如此的無能。
她們恨石磯嗎?
恨,可恨又有什麼用。
因為你恨的人根本沒把你看在眼裡。
石磯最後的無視將這一點表達的淋漓盡致。
……
人族的日子很平靜,如這個時代,如這個天地,石磯很少走出院子。
穀物種了一茬又一茬,穀物添了一種又一種,人族已有五種穀物,合稱為五穀。
自家田裡她們自己親手種出的五穀石磯都吃過。
不過很少吃,也吃的很少。
茶,採摘了一季又一季。
茶樹也送出去不少。
人族有茶,有情無情功勞不小。
石磯多了十幾戶鄰居,這裡被稱為有茶部落。
這些卻跟石磯沒多大關係,因為她幾乎足不出戶,而且多半時間都在睡覺,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更愛曬太陽,起身的時間不是在練劍就是在撫琴,是個忙人。
最近人族發生了一件大事,更確切的說是人族共主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神農那個聰明可愛的女兒死了,溺水而死。
化成了一隻花頭、白啄、赤足的鳥,鳥鳴精衛,銜石填海。
石磯聽到了女娃溺水痛苦的呻吟,也聽到了精衛鳥初啼。
她沒有救她,因為沒有救的理由,卻有不救的理由,她叫女娃,她不死誰死,她也不知神農是心大還是缺心眼,竟給自己女兒起了個名字叫女娃。
他每天女娃女娃的叫,女娃每天還得叫他爹。
女媧娘娘讓她活這麼大不是神遊天外去了就是打了個盹。
石磯惡意十足的想。
神農帶著女兒來求見石磯,求她救治。
石磯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一句話:「無能為力。」
石磯又說一句:「精衛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神農悲戚而悲傷而走。
精衛鳥一直在叫:「精衛……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