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為何突然發怒?卻是見了那山樑之上,正有一隊吹鑼打鼓的凡人,朝著半山腰的一處小小的道觀行進。
這群凡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多身形瘦弱,顯然在這山林之中生存不易。
有四個男人走在最前面,抬著一個簡陋的木台,台子上坐著一名盤腿小小的孩童,那孩童雙眼茫然、面色木然,愣愣的坐在那。而在隊伍中,有幾個粗布衣裙打扮的婦人,雙眼泛紅、忍著哭啼,被幾個男丁阻攔不得靠近方台。
其餘大多是些老人和孩子,不少人互相攙扶,跟在那被抬著的女童身後,朝著山中道觀而去。
而那道觀之下,楊戩已經看到了那條藏身於此的毒蛟!
這是在做什麼?
楊戩瞬間聯想到了一個詞——活祭!
像毒蛟這般邪惡污穢之物,修行之法本就歹毒異常,吞個童男童女增補道行那是再常見不過之事。
此地已存在多久?
這山中的人族,豈非成了毒蛟圈養的口糧?
此時尚不知大難臨頭還在閉關的毒蛟,到底吞過了多少童男童女?!
楊戩還抱著一絲僥倖,直接落在了那隊人馬面前,故意駕著雲停在半空,面容肅穆,自帶威嚴。
那群凡人不由一愣,盡皆茫然的看了一陣楊戩,不知是誰喊了聲『仙人啊』,一群人稀稀拉拉的盡皆下拜,高呼仙人。
但無一人喊救命。
楊戩心中有些奇怪,喝問道:「爾等這是作何?」
「回、回稟仙人,」一男丁壯著膽子對楊戩喊道,「今年輪到了我們村,我們這就把福女送去觀中,送她升天去哩!」
楊戩眉頭緊皺。
升天?怕不是送入那毒蛟口中吧!
「何為升天?又如何升天?」楊戩話語一出口,這些凡人盡皆面面相覷。
有個老者小聲說了句:「仙人這麼一問,我們倒也答不上來,只是祖祖輩輩都是如此,這山中總共三百村寨,每個月都有一村寨選出福女,送入此地,自有仙人接引去天宮享福。」
愚昧!
楊戩已大抵明白了此事何為,心中卻是被氣的發笑。
祖祖輩輩,皆是如此,每月一人,盡皆女童?
那毒蛟難怪能化龍,在這裡窩著不出去,天長日久的修行下去,法力豈能不高深?
但楊戩很快就將心中的怒火暫時壓下,他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便不打擾你們送女去享福了,我只是偶然路過,不必多放在心上。」
楊戩言罷,揮了揮衣袖,身影朝著天邊飛去。
這些凡人盡皆叩拜,喊著仙人福壽,也有幾人竊竊私語,說他們送去的孩子,也都有這般的能耐如何如何。
楊戩只是在山中轉了一圈,玄氣包裹自身,也沒驚動那沉睡的毒蛟。
他將此地的山勢、山中布置都看了一遍,那毒蛟倒是小心,此地布置了一層隔絕了神識的大陣,將那三百村寨盡數籠絡了進來,其外則是連綿的大山,少有人能進入這片區域。
楊戩很乾脆的坐在雲上,靜靜等待著那隊凡人行到半山腰的道觀之前。
他朝著道觀看去,便見那道觀有三五人影,皆是一幅道士的打扮,卻也都是凡人。
在道觀後院有一口被大石壓住的『井』,那口井正下方,便是毒蛟的腦袋。
楊戩並非不想直接殺入井中,但卻存了點化此地愚昧凡人的念頭;想讓他們親眼看看,祭祀了這麼多年的神仙,到底是何等的惡毒。
那所謂的天宮福地,到底又是什麼去處!
百多凡人到了道觀之前,又是叩拜,又是奉上祭品,雞鴨魚肉、五穀雜糧、山中野味,林林總總數十樣。
那女童茫然的雙眼中恢復了些神色,有些害怕的蜷縮著身子,卻被兩名男丁摁住瘦小的肩膀不讓動彈。
有名老嫗被人攙扶著向前,走到那道觀門口,輕輕的扣門三聲,又退後幾步,跪伏下去。
道觀中有人拉著長嗓喊一聲:「福女到——」
山門打開,從中走出三名道人,身上纏繞著縹緲的仙氣;三人盡皆一身亮麗的道袍,束著青玉高冠,身居微弱道行。
「本座便是清風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