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隨風飄進車裡,柳蘇木鼻間微癢,清醒了幾分,這花香很像那人身上的味道,他竟不知他也在青城山,也不知他為何受了那麼重的傷,自己如今這般模樣都是為他療傷所致。他撐起身子,胸口似被什麼東西堵壓著,全身酸痛無力。
他想去透透氣,便下了馬車。
下車後,他靠在馬車一側,目光盯著高山,想起那人昏睡中的呢喃話語,他聽得很清楚,心中掀起一片波濤洶湧,他感到窒息和不可思議,甚至有些厭惡。
阿野走了又歇,歇了又走,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已被攪成一鍋糊漿,她靠著恐懼拖著身體向前走,不敢回頭,一回頭就會倒下,她身上的傷口癒合了不少,但她總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亂竄,竄得她好噁心、好難受。
忽然,她聽見水流的聲音,她實在太過口渴,水對她來說就是救命稻草,可她太過著急,沒跑幾步就被路上的荊棘絆倒,一個踉蹌栽了跟頭,好在,這一摔,剛好摔在了小溪邊。
她把頭扎進水裡吮吸,清涼的水溫讓她神智清醒不少,她巴不得跳進水裡泡著,好讓全身的疼痛得到緩解。
突然,她聽見身後有動靜,好像是有東西踩在了草叢裡,她不敢回頭,可她必須回頭,她知道身後一定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她快要哭出聲來,情急之下,她想到一個辦法,若身後真的有危險,她只能選擇跳進水裡,即使她不會水。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靠近她,她猛然一回頭,那一刻,恐懼徹底撕破她的身體,在身後之人撲過來的那一刻,她翻身跳進了溪水裡。
撲了空的與楓生心下一急,也跟著跳了下去。
阿野掙扎之中看到與楓生跳進水裡並朝她游過來,她不想死,更不想就這樣死去,她想讓與楓生救她,即使她知道這樣也是死路一條。
溪水下游,柳山明和莫青竹坐在一旁看著柳京墨採花,她將採到的花編成花帽,父母的兩個已經編好,就差她自己和柳蘇木的,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向來喜素戀雅,可這溪水邊的野花大多過於鮮艷。她尋了一轉,終於看到上游不遠處有一叢白色的花,她回頭朝父母喊道:「母親,我去那裡看看,很快回來。」她指向不遠處的花叢。
莫青竹聞聲向她看去,又看向她手指著的地方,確定她在視野範圍之內後微笑回道:「去吧,小心點。」
柳京墨踏著輕快的步伐朝花叢走去,她穿得粉嫩,像一隻美麗的蝴蝶。
很快,她走到那處花叢邊,難掩歡喜的蹲下開始編織花環,期間,她瞧見遠處的父母依偎在一起,心中更覺欣喜滿足。
可她只顧幻想為家人帶上花帽的情形,完全沒注意到上游飄下來一具屍體,等發現時,屍體剛好飄到了她面前。
柳京墨大叫起來,下意識往後退,被石頭絆住了腳摔倒在地,手心被擦破了皮流了血,當然,這點疼痛肯定不及眼前看到的可怕,她呼喚父親、母親,柳山明和莫青竹在她叫喊第一聲就已趕來,並看到了水裡的屍體。
莫青竹將柳京墨扶起抱住,「怎麼樣京墨,有沒有受傷?!」
柳京墨緊緊抱住母親,身體顫得厲害。
柳山明見自己女兒無事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水中的屍體,岸上的其他人這時也已經趕來。
柳蘇木急問道:「父親,出什麼事了?」說著,他看到了水中的屍體,「這是?!」
柳山明皺眉,「把人拉上來看看。」
他看向莫青竹,示意她將柳京墨帶離這裡,莫青竹點頭,抱著柳京墨回了馬車裡。
幾人將屍體抬上岸——是個小孩的屍體,年齡在十歲左右,至於是男是女暫時還不知道,那娃娃的臉被頭髮遮擋住,口鼻中含有泥沙,看樣子活著的幾率不大。
隨來的紅衣少年蹲下試探了屍體的脈搏,他又俯身將耳朵貼近屍體的胸口,微弱的心跳聲讓他為之一喜,「師父,人還活著!」
柳山明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快救人!」
與楓生趕來時,阿野已經被帶走,他猜想阿野可能無事,便跟了上去。
如他所願,阿野沒死,他看柳山明等人的打扮不像不是本地人,他們身上皆帶有兵器,想來應該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