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帕子想要替徐玫擦一擦臉,卻發現小嬰兒正瞪著黑沉沉的眼睛看她,粉嫩的小臉哪裡來的眼淚。小孩子乾哭也正常,金姑姑沒有多想,得到示下後,摟著襁褓低頭走進了裡屋。
房間內殘留著淡淡百合香,溫度清涼怡人。
幾隻蓮蓬插在大肚小口的陶瓶之中,幾點嫩綠妝點了整個屋子,安靜而舒適。
徐夫人和徐大太太賓主而坐。
徐夫人眉眼精緻神態從容,徐大太太因為陪著的笑,露出了眼角的細紋兒。
金姑姑抱著孩子進來施禮,徐夫人順手十分自然地將襁褓接過來橫放懷中,低頭看了一眼小嬰兒嬌嫩的眉眼,繼續開口道:「……女人存世不易,家中的姑嫂女眷,我能照顧一些,總會照顧一些。大嫂,這麼多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徐大太太忙道:「我當然知道元真你。但是元真你也清楚,你大哥他根本聽不見我勸啊。他就是在外面總是受到有心之人吹捧,才生的不該有的心思!元真,我的確知道他雄心勃勃想要在大康打開局面,做出成績給族人看……」徐大太太小心翼翼地道:「但他怎麼也不至於派人對大妹你下手吧?你可是他親妹妹!」
徐大太太聽說徐夫人路上遭遇強人刺殺,本就大為震驚。隨即她趕緊去向葛平葛總管打探詳情。哪知葛平卻告訴她,徐夫人一行遇刺,十分可能是大康人幹的!
而徐氏家族生意暫時在大康並不成氣候,大康怕只是偶爾才聽說有個姑蘇徐氏而已,有什麼理由對徐夫人動手!
再聯想到徐大老爺徐元慎此時正在大康……徐大太太越想越驚,立即坐不住了,尋了個由頭就找到了梧桐苑。萬幸,徐夫人沒有不見她,這讓徐大太太心神略松。
「我嘗聽聞,有人為三個銅板而兄弟相殘的,更何況徐氏是金銀鋪地一般的富貴。」徐夫人言語淡淡,聽不出其中有傷心憤怒,只有些許傷感。
「再說,大康女人位卑如同奴婢,而堂堂姑蘇徐氏卻是女子當家,大哥怕是在那邊沒少受人笑話,心頭不知道窩了多少火氣。」
男人不如女人,對於男人來說,總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如此,再有一點兒外力,試圖對親妹妹下手也就並不難以想通之事。
徐夫人輕聲道:「大哥若當真不忍我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地勞累,為何不直接同我說來。我徐元真豈非是那戀棧金錢權利不肯放手之人。」
「是,是,是。」徐大太太忙接口道:「我也這麼勸過他,奈何他不肯信。」此時,她已經能夠確定,徐夫人遇襲之事,與自己的丈夫怕是脫不了干係了。徐大太太從徐夫人面上根本看不出其心底之意,早已不知不覺只坐了椅子的邊緣,謹慎小心地問道:「元真,你能不能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大哥他在大康,是不是又被人哄住利用了?」
011 夜半姑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