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明媚的光束從窗縫間照進來,透過淡紅的紗幔暖暖的投射在桃喜的臉上,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眼,一時沒有立刻適應光亮,眯了眯眼。
半撐起身來,桃喜自然而然的朝**里看了看,卻發現身旁早已空無一人。她急忙下地,赤足來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子,似感到了從窗縫進來的微寒空氣,桃喜頓了頓了,還是伸手將窗戶推了開去。
風帶著乾燥和深秋的寒撲面而來,吹在臉上忍不住輕輕的打了個寒顫,馬上就要入冬了,空氣中已經帶上了冷咧的氣息,高掛東邊的秋日,卻泛著淡淡的光。四周的一切都被染成了黃,樹梢上稀稀拉拉的枯葉隨風發出瑟瑟的聲響,而有的則不堪風力,紛紛落下。
「桃娘,您起了?」屋外守著的金珠聽到屋內似是桃喜起身的動靜,便輕扣屋門詢問,大少爺對自己院裡的下人們都特別囑咐過對二姨娘的稱呼問題。為了怕桃喜聽了感到難堪,都一律喚桃娘。
「恩……金珠,你進來吧。」桃喜邊答著她,邊轉身去開屋門。
金珠剛要推門進入,卻被桃喜搶先開了門,一時前傾的力道沒有收穩,微沖了一下,差點將銅盆里的水撒出,金珠惶恐的看了看桃喜,立馬將頭垂了下去:「不好意思桃娘,是我太不小心了,沒有濺到你身上吧?」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太著急了。」桃喜也連聲解釋,經過了那麼多天,她似乎一直沒有習慣被人伺候的生活,也許有些東西正是與身俱來,想要改變真的很難。邵雲院裡的丫鬟都是老人,雖然面上對自己恭敬,但底下就不知道怎麼想的了,大家算不上知根知底,卻也對事情的來龍去脈熟知的很,一切的表象皆是礙於邵雲的存在。或許他想到了這一層,便給自己額外安排了個丫鬟,由金珠來服侍桃喜日常的起居,她新來不久,人也老實勤快。對這個桃姨娘,金珠平日裡也有聽身旁的下人門碎言碎語的說起過以前的事,但自己也並不放心裡,現在她是自己的主人,人也好相處這就足夠了,餘下的和自己毫無關係。
「那請您先洗漱吧。」金珠將臉盆放在盆架上,再將手中的毛巾遞向桃喜。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知道,很多事情桃喜更喜歡自己做。
桃喜一手接過毛巾,一手探入盆中。盆中的水微微泛著水汽,不燙不冷,恰好,浸在水中的素白小手,因為有一段時間未乾活,手心中的薄繭已經褪去,像一塊上好的羊白脂雕刻的工藝品。桃喜在水中輕輕撥了幾下水溫,又抽回手,將手中的毛巾也全部浸入盆中。
「噢,對了。大少爺今個一早就出去了,見你還睡的沉,囑咐奴婢不要吵醒你。」金珠在一旁凝視著桃喜美好的側面,她已將擰乾的毛巾敷在了臉上,似是很享受的擱了一會,才輕輕恩了一下。
桃喜知道,邵雲最近開始張羅起邵家的茶葉生意了,前幾日邵老爺擺在桌面上提起過,又特意將他喊去書房商討過幾次。邵雲每次的態度都是淡淡的,似乎無所謂又似乎所謂,桃喜也不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怕他出去做事會老記掛著自己,最近她便開始問邵雲要了幾本淺顯的書來讀,又讓金珠去幾個繡娘處拿了幾份花樣自己來繡,她嘴上雖不說,卻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她可以自己打發平日的時光,讓他不必掛心,處處去顧慮她。
大夫人處起先桃喜也是天天過去的,但是時間越長便越讓她覺得辛苦。如果有邵雲在場,桃喜還能看到夫人臉上的表情,如果他不在,就乾脆冷面相待,許是覺得在桃喜面前也不必再偽裝什麼。大夫人也不喜歡見她,便吩咐桃喜只要是邵雲不在,她一個人也不必去她那請安了。在桃喜和阿籽之間,桃喜覺得大夫人更待見的是阿籽吧,那是因為邵雲對阿籽從來沒有過感情。
桃喜洗漱完畢,金珠將毛巾掛在自己的手臂上,將銅盆端了出去。
風灌進屋裡有點寒,還將紗幔吹了起來,桃喜走近窗台將窗子關小了點,又攏好了紗幔,隨便挑了件藕荷色的立領禾秀裝穿起,拿起案几上翻過幾頁的書看了起來。
不一會金珠又進來,手中的木托几上擺了幾色早點。
桃喜一邊用著粥一邊翻書閒讀,卻在桌邊看到了一大盆柿子。艷紅圓潤的柿子整齊的壘在那,桃喜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拿起一隻在手心裡。飽滿的觸覺讓她感覺只要稍稍用力就會裂開來,不用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