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以後,很多佛羅倫薩的老人還清晰地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威名遠震整個阿諾河平原的姑娘身後,出現了兩個土裡土氣的鄉巴佬,跟著這個姑娘走過了至少六個街區。
一個是滿臉色眯眯的海提斯,一個是滿臉不耐煩的維京人,那個海提斯還跟隨著姑娘走路的節奏,不斷輕搖著自己的大屁股。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佛羅倫薩南城的居民爭論了足足二十年的時間,事情後面的發展,才是整件事情最為明亮歡樂的地方。
姑娘一回頭。
海提斯頓時一聲斷喝。
「我的媽!!」
聲音悽厲,頗有一種爹死娘改嫁的悲催!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血盆大口,滿臉雀斑,一雙小眼,加在一起還沒有海提斯的一隻眼大!
整張臉上唯一值得稱道的鼻子,筆直挺拔,但是這樣的鼻子放到這張臉上,很有一種馬戲團中小丑的滑稽感!
海提斯轉身就跑!
就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粗線條維京戰士,也是虎軀一震,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一乾二淨,緊跟著海提斯身後落荒而逃!
早就猜到了結果的佛羅倫薩南城居民們,再也不用壓制自己再也憋不住的笑意,齊齊地哈哈大笑。
歡樂的笑聲在整個南城城區響起,經久不息!
遭遇了夢想破滅的海提斯,轉過一個街角猶自驚魂未定,再也沒有了什麼獵艷的心思,帶著還在不斷顫抖的古特列夫,垂頭喪氣地走進了一個小小的酒吧,好像是準備喝上一杯,好好壓壓驚。
身邊的佛羅倫薩人,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小酒吧才是海提斯真正的目的地。
飛馬酒吧!
酒吧內很是熱鬧。
富裕的佛羅倫薩市民們,在一天的勞作之後,都願意到酒吧這種地方簡單地喝上一杯,和自己或疏遠或熟悉的朋友們一起,在酒精的刺激下,隨意地聊上有些有用沒用的閒話。
事實上,大部分佛羅倫薩人,感覺宵禁之前在酒吧的時光,才是他們一天之中最快樂和最舒暢的時間。
精明的佛羅倫薩商人,自然明白這些人的需求,各式各樣的酒吧也應運而生。
而飛馬酒吧就是這樣的一個酒吧,這裡不但提供最普通的啤酒,還提供一些精緻的食物,尤其是這裡的麵包濃湯,讓飛馬酒吧的生意,一直很好。
海提斯帶著古特列夫走進飛馬酒吧的時候,太陽還沒有落山,正是正常匠人在一天之中工作的最後時刻,不過飛馬酒吧之中已經有很多人了,海提斯不知道,如果他們再晚上一個禱時,生意火爆的飛馬酒吧中,肯定沒有空餘的座位留給他們這兩個外鄉人。
挑了一張相對安靜的桌子隨意坐下,根本不管同桌人的意見,開始自顧自地招呼女侍者。
「先生,我在等人……那邊有一張空桌,緊挨著窗戶,也許你會喜歡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姑娘們……」
聲音的主人,面前一杯最普通的啤酒,還有一盤芸豆和麵包屑佐酒,芸豆和麵包屑已經所剩無幾,也許他真的如他說的一樣,已經在等待中消耗了很多的時間。
簡單的啤酒,簡單的食物,溫和的語氣略帶著一絲絲不耐煩,讓這個傢伙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最普通的混跡在酒吧的佛羅倫薩人,除了他的一身黑袍。
一襲連帽的黑色旅人長袍,將他全身籠罩住,在飛馬酒吧相對昏暗的光線中,海提斯甚至看不清這個傢伙的整張臉。
在酒吧裡面裝神秘,不是個神經病,就是另有所圖。
古特列夫不慣著那個,一聽到黑袍怪人竟然妄想把他們轟走,沒等海提斯說話,就抽出匕首,狠狠地捅在酒桌的桌腿上,利刃直沒至柄,瞬間就將硬質的橡木桌腿捅了個對穿。
看著維京大個子威脅意味明顯的動作,黑袍怪人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個傢伙應該是不想惹麻煩,端起酒杯就準備離開。
「等等……」海提斯慵懶的聲音響起,「你怎麼就知道,我就不是你要等的人呢……」
「天王蓋地虎……」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海提斯突然低聲說道。
黑袍怪人渾身一震,端著酒杯慢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