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證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日復一日的搗亂中,這個孩子成了別人厭惡的對象,那時候,孩子生命中唯一的光就是一直代替政府發放救濟金的警察。」
「那個警察是唯一主動跟孩子說話的人,他也因為那個孩子而感到生氣,不過不是厭煩,而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不過孩子並不懂,一如既往地在小鎮上搗亂,直至那一天警察收養了那個孩子。」
「收養的那一天,警察向鎮上所有的人道歉,並且保證他會看管好這個孩子,希望大家能給這個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天之後,警察一直把孩子帶在身邊,看著孩子不讓他做壞事,而那個孩子也終於體驗到了被人關心的滋味。」時節道森吃了一口菜,似乎在回味著些什麼,「可以說,那個警察拯救孩子的一生。」
「長大後,孩子也成為了一名警察,收養孩子的警察則成了一名老警察。」時節道森用一句話總結了故事最後的結局,「我故事裡的人是誰,你應該也聽出了吧?」
「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坂田銀笑著,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故事裡的孩子就是時節道森,那名警察就是被釘在十字架上死去的老警察。
「你應該猜對了,那個孩子就是我。」時節道森放下了酒壺,「我成為警察之後,仍然沒有讓他省心,那時的我就和現在的拉奇差不多,甚至比他還魯莽,按照自己的方式一意孤行從來不聽上面那些所謂的命令,全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闖下了不少的禍,一直是他幫我兜著,跟上面周轉。」
「他一直告訴我,身為一名警察,最重要的是要聽上級的調遣,而不是憑藉一腔孤勇獨自作戰。」時節道森的眼眶中莫名有些濕潤,「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哪怕一次都沒有。」
「可就是這個傻子,明明告訴我不要獨自作戰,卻自己一個人去獨自調查那樁連環失蹤案。」
「你知道我那一天看見他屍體被釘在十字架上出現在廣場上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別人可能是覺得小鎮的陽光中侵入了濃濃的黑暗,但是在我的眼裡,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束光沒有了,沒有了,只剩下黑夜了。」
坂田銀的筷子懸在半空中,這是他第一次見時節道森這種似乎一輩子都不會哭泣的人毫不遮掩地痛哭流涕。
「我不想他死,我想他活著,於是那一天之後,我開始下意識模仿他,模仿他的一舉一動,模仿他的每一種習慣,模仿他毫不遲疑地聽從上級的調遣安排,我把我活成了他,這也許是唯一讓那時的我不墮入黑暗的方法。說來也是可笑,以前的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只是一個小警察,學會了聽話之後,我就成了警察部的老大。」
坂田銀似乎懂了時節道森為什麼會來這裡傾訴:「所以,蘭克伯特昨天晚上把一切所有的案件都認了是嗎?老警察也是他殺的?」
「沒錯,他承認了,還把作案的全部過程都說了出來。這也就解釋了那個一向聽從上級命令的人為什麼會獨自做那麼危險的事,因為這也是上面的命令,是他們想讓他死才下達的命令。」
「那你來找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既然上級已經背叛了正義,那我又為什麼要聽他們的呢?」
「所以呢?」
「沒什麼,只是跟小時候一樣,找不到人說說話。現在酒喝完了,打擾了。」時節道森站起了身。
離開萬事屋的背影踉踉蹌蹌得卻越發張揚,就像是曾經那個喜歡闖禍的時節道森又回來了。
「系統啊,我發現你還真是了解我。」坂田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
「你剛剛說對了,我確實不爽!」坂田銀也做出了某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