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和心靈上的放鬆之感,卻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愜意。自從她被人救下,並且依然選擇劍士這條路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像了無數種與索隆見面時的情景,可是想著想著,她就不敢想了。
是啊,時隔多年,再見面的時候會說些什麼呢?是直接告訴他,她就是古伊娜,是那個從小與他約定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的對手;還是以一個全新的身份與他見面,與他在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的路上一決高下?如果是前者,那麼她要怎麼解釋這麼多年來杳無音訊,連平安都不往家裡報一聲的行為?這可不是一句「我有苦衷」就能矇混過關的,雖然她也的確有苦衷就是了。如果是後者……如果是後者,她可能沒有那份一直把事實隱瞞下去的自信。
不過,無論是哪種情況,她沒有想過可以像現在這樣,與兒時舊友插科打諢,閒嘮家常。
「我叫羅羅諾亞·索隆,聽說你叫多蘿西,你是和之國的人嗎?」
「我不是,不過我有時候會去那比劍,那裡的獎品挺不錯的。」
「什麼獎品?」
「比如這把承影劍。」
「喂喂……不會是真的吧?!我以前聽師父說過這把劍,當時還以為他編個故事誆我呢!」
「哈哈,你師父幹嘛要誆你,話說你師父他還……呃,是誰啊?」
「我師父是東海霜月村道館的館主,我從小的劍術就是他教的。出來這麼多年,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應該……挺好的吧。」
「哈哈,應該是吧,不過他要是看到我當了海賊,一定氣死了。餵你這把承影劍借我看看。」
「好啊,你那把……和道一文字,可以借我看看嗎?」
把和道一文字握在手裡的那一剎那,多蘿西百感交集。這些年來,她經常懷念起這把劍。她懷念它的重量,它的刀身,還有把它握在手裡的感覺。即使過了十多年之久,她對和道一文字的感覺依舊不陌生,她常常做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她夢見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模樣,手裡拿著和道一文字,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揮刀,劈砍,練著練著,對面好像又出現了一個小孩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不服輸地向自己挑戰;倒下了,站起來,倒下了,再站起來……周而復始,永不停息。夢裡他對她說:總有一天,不是你就是我要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夢醒之後,她依然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或許是名劍感應到了舊主的存在,它的劍鋒在月光下也顯得柔和起來。她用指腹摩挲過它的劍刃,它的劍刃卻也不忍傷她分毫。
「……感覺和道一文字跟你還挺合得來的。」索隆挺好奇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沒做聲。
「不過我可不會把它讓給你,它對我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索隆也笑了笑,似乎回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意義?」多蘿西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和道一文字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現在她不在了,我要帶著這把劍連她的一份一起努力,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我要讓我的名字響徹天國!」
有那麼一瞬間,多蘿西覺得自己的眼淚好像不受控制地往上涌,怎麼忍也忍不住。她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臉上面具的存在,還好有它,才不會讓索隆看到自己的表情而心生疑惑。這麼多年來,她雖然確信索隆一定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可是卻沒有料到他是如此地重視這個約定,而且也沒有忘記自己這個早就已經死去的兒時夥伴。這對她來說,不知是喜,還是憂。無論如何,她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不能告訴索隆自己還活著。與其讓他知道之後對自己長年堅守的目標進行懷疑,還不如就讓他這麼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古伊娜早在許多年前就長眠在了霜月村的故土裡,現在活著的,只有多蘿西。
「這把劍意義這麼大,我怎麼敢要。你趕緊收好吧,我怕你朋友的靈魂生氣來找我。」
「哈哈哈哈這怎麼可能!」不過要是這世間真有靈魂,我倒真想再見她一面。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半夜,天色也蒙蒙亮了起來。他們兩人正準備回船上補眠,不料附近的海面上卻發生了小幅的波動,遠處好像有船隻向這邊開來。索隆和多蘿西都警覺了起來,向著異動的方向仔細觀察。
是海軍旗幟!奇怪,海軍怎麼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