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雞肝兒餵給兒子吃,再笑嘻嘻的拿了碗擺到席上去。
汪文清看著文弱伶仃,到擺上席了,一屁股就往肉菜多的地方坐,剛動筷子手一伸把個沒切開的雞腿兒挾到碗裡。
在座誰都曉得他的毛病,王老爺的眼兒都不往他那邊掃,只吩咐一句:「我帶了好酒來,開了壇兒,大家且吃幾盅。」
王老爺的女兒們都會吃酒,他便買了壇雙料茉莉酒,沈氏早早備好了杯盅,大小姑子一氣兒就喝下半罈子去,桂娘還勸:「這酒甜水似的,你也吃一盅兒。」
這話給蓉姐兒聽進去了,等沈氏吃了兩盅雙頰暈紅轉頭看見蓉姐兒自兒鑽到內室去了,她把舀酒的竹酒構里剩下的一個底兒全喝了,總有半杯的量,也不哭不鬧自己去躺著,無奈想爬上床又腿短,只把臉擱在床上,人已經睡過去了。
沈氏借著照顧女兒躲在內室不出去,紀二郎跟王四郎兩個猜枚喝酒,汪文清捏著茶杯子跟王老爺論詩文,論得老爺子暈暈欲睡,王家姐妹幾個早就躲到梅姐兒的屋子裡頭,嘰嘰喳喳的探問起來。
&的,四郎如今發達了,給你添置了不少東西吧。」先開口的是槿娘,昊哥兒在外頭瘋玩,蘿姐兒蓉姐睡在一處,她扒著窗兒看看兒子玩得正歡,一搭手把梅姐兒的妝匣子開來開:「這銀釵子是新打的吧,你們看四郎媳婦頭上插戴的,金花金葉,比縣老爺的家眷也不差什麼了?」
桂娘老實,聽姐姐這話便道:「哪就比過縣老爺了,秀娘跟著四郎也苦了好些時候,妹妹還是她打理的,如今日子好了吃穿上頭鬆快些也不值什麼,她都說了那都是銅鍍的。」
真金的首飾也只有高門大戶才能穿戴的起,沈氏頭上的金釵跟手上的鐲子全是銅鍍的,只有個金戒指是真金的,潘氏這才一眼相中的戒指,沒提釵鐲。
桂娘一則老實二則她也不缺這些個,三班衙役都住在縣衙后街,門挨著門兒,紀二郎要臉,旁人娘子穿什麼,也給銀子叫桂娘去做,還須得好上幾分,這上頭從來也不虧待老婆孩子。若非如此,桂娘也沒銀錢周濟槿娘這個姐姐了。
槿娘翻翻眼睛,推了一把坐在床上悶聲不響的梅姐兒:「你天天跟家住著,四郎回回跑貨得多少銀錢你就不知道?」
梅姐兒是真不知道,兩個姐姐嫁後她過了段苦日子,她是個沒主意的,聽人吩咐事兒辦得好,若要自己拿主意了只能抓瞎。
家裡的事打點不好,吃了王四郎許多罵,等沈氏進了門,一攬子把活兒接了過去,梅姐兒樂得聽嫂嫂的話辦事,她說買米就買米,她說洗地就洗地,沒一句二話。
如今哥哥跑貨,連嫂子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能知曉:「真箇不知呢,哥哥的脾氣連嫂嫂多問兩句都要頂回來,我如何好問的。」
槿娘食指往她頭上一戳:「笨死人的丫頭,你不能問,你還不能聽?這院子是有多大,隔著門兒都能聽見碗盆響,那兩個說話,你豎一隻耳朵就知道了。」
梅姐兒還未說話就羞得滿臉通紅,這不是教她去聽哥哥嫂嫂的房嘛,她已經曉得些人事,起夜也只在屋裡擺個馬桶,沒有到院後去解手,如今親生姐姐說出這話來,她站起來就啐了一口:「二姐說的甚好話,我成什麼人了。」
桂娘又在旁邊勸和:「二姐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白說一句,你別當真了計較。」說著想把話頭茬開:「你這花樣子描得如何了?」
王家幾個女兒就只有梅姐兒得了些母親的巧,其餘幾個連描花用的炭筆都拿不起來,梅姐兒卻不同,不僅連描還能畫,不單單草色花樣,就是人物也畫的極好,與閨閣之中也算是能手了。
槿娘吃了這句搶白也不惱,知道從梅姐兒是真沒留心,一屁股坐到她床上,又把話頭扯了過來:「我還不是為著你,咱家可只有你沒嫁了,嫁得好嫁得歹,全是那朱氏一張嘴,可這嫁妝卻是捏在自己手裡頭的。」
78.永遠都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