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兩根手指,道:「我有兩件事,陳大少一定要聽好。」
陳子楓仍舊停留在距離樓頭還有四級樓梯的地方,乖得既未再上一步、也沒再退下一步,他乖順的道:「陳某洗耳恭聽先生教訓。」
溫十七沙啞的聲音,清楚有力地道:「一,熊東怖是李相托保的朝廷重犯,按照行規,在『涼城客棧』,除了僱主,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視他;
二,和陳大少一起來的這幾位朋友里,到現在我知道他們其中有三個嘴上沒毛的小雜種,是『三十六派』的武林大敗類、大漢奸,『哭派』的『蕭鼓追隨』春社近、『笑派』的『衣冠簡樸』古風存、『臥派』的『九曲黃河』萬里沙,這三人在投靠『權力幫』之前,一個勾引金人引路犯境、一個向遼人出賣情報導致邊軍大面積傷亡、一個販運家鄉親族婦女往『西夏』牟取暴利。這等賣國害民的畜生,既然進了我們『涼城客棧』,說不得今日我們就要為國除奸、為民除害!」
「溫先生,大家都是出來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生意不在仁義在。」陳子楓笑得已有些不自然更不自在的道:「你們既然不准陳某上去探親訪友,至少也給我個下台階讓我們體面離開也就是了。」
溫十七倒是沒料到這大名鼎鼎、一擲千金的「劍豪」,這次不但沒有堅持,反而逆來順受、委曲求全了。
「那幾個小兄弟陪我跑這一趟,也是奉了上峰差遣,他們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本本分分坐在那兒,又沒動手也沒動口還無冒昧更無冒犯,連貴寶號的杯碗筷碟,都小心翼翼的不曾摔壞跌破半隻,您們就高抬貴手,也讓我們跟『富貴集團』唐道長他們一般全身而退可好?權當賞陳某個金面、不管『七劍』還是『三十六派』都一定足感盛情也感同身受銘感大恩大德大慈大悲可好?就且當我們從來沒出現在這裡、把我們幾個雜碎當作幾個閒屁放了沒來過可好?」陳子楓的語調越說越可憐,說到最後,已近乎求饒告命了。
溫十七不禁猶豫了起來——
對方把軟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該如何是好呢?
應當替天行道除惡務盡還是姑息養奸網開一面?一時間就連一向遊戲紅塵、嫉惡如仇的溫十七,也難免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陳子楓不但說的懇切,他更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懇切態度。
他自距離樓頭只有四步之遙的樓梯口,一步一步的主動退了下來,他一面下退,也不忘一面陪笑在告饒:「大家也都是有妻兒父母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諸位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們這一會吧。」
他退下來的時候,同座那三個披金戴銀大搖大擺威風八面的少年,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們手腳忙亂神情慌亂各自收拾帶來的包袱、褡褳之類的物件,看來也是準備開溜了——
溫十七這個時候,也有些心軟面矮起來。
——對方已經做出如此讓步,自己怎好窮追不捨斬盡殺絕?
就在溫十七躊躇不定之時,忽聽樓頭輪椅上的冷若芊清聲叱道:「大家小心!」
溫十七猛一抬頭,只見陳子楓明明已走下幾步,倏地一頓足,已如一隻有錢人家圈養的大鳥一般,一躍而上。
他上得好快!好急!!好突然!!!
溫十七心道:「不好」嘴裡罵了一句:「小王八蛋,居然用詐!」他正要出手相截,身形甫動,卻已給人截住。
截住他的是那披金戴銀大搖大擺威風八面的少年之一。
一身白衣孝服,左手持「哭喪棒」,右手挽「孝子幡」。
一交手溫十七就給逼住了。
一上陣那少年就痛哭流涕哭天搶地嚎啕大哭大哭不止。
哭哭哭哭哭哭哭——
他在哭聲中出招,他的攻襲也不是全無破綻並非絕對不能反攻而是他的招式功法太古怪、太邪門,真的讓溫十七有些顧忌不敢貿然行險反攻。
溫十七略有掣肘,對方就更是大哭特哭,攻擊得更肆無忌憚簡直近乎瘋狂:左舞「哭喪棒」、右旋「孝子幡,」左右開弓,上下夾擊。
十個回合不到,溫十七居然給莫名其妙的逼得幾乎已出了客棧大門口。
直到溫十七打出了他自創的「醉傷拳」,一口氣打出了六醉七傷一十三拳,才算頓住了退勢
第六章六醉七傷十一十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