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把灰濛濛的天空清洗的碧藍透明,也洗去了忙碌了一天正準備下班的人們臉上的疲累。
大街上車流不息、人潮洶湧,到了六點的時候,天色也漸漸暗黑下來,各色霓虹燈的光芒代替了白晝,原本擁擠的人潮也似是有所減少。
一陣秋風吹起,空氣有些沁涼如水,梁泊奮力的踩著單車,鼻頭上滲出汗,看了一眼手錶,焦急萬分,她不能遲到,否則這一個月的勤工獎就飛了。
穿過兩條大街後單車不要命的直接急轉入一條路燈暗淡的清冷道路。
「呼呼……呼……」想到會損失三百塊,就是下坡路,梁泊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的踩著單車,急促的呼吸和單車車輪急速的轉動聲在清冷的街道上格外的清晰。
看著前面不遠處緩緩關上的大門,梁泊咬了咬唇,兩隻腳再度拼命加力,在大門被關閉的那一刻,終於連人帶車沖了進去。
咣啷一聲,鐵鏽斑駁的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響後,陷入了寂靜,掛在外面照明的兩盞燈籠左右搖晃著,卻依然可以看到上面白底黑色的五個大字:天福殯逸。
把單車放好,梁泊看了看表,長吁一口氣,幸好趕上了,她的三百塊不用飛了。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換好衣服,梁泊臉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明天就發工資了,這個月她在這裡照舊可以拿到一千八百塊,再加上她省吃簡用存下來的伙食費,應該可以夠交下半年沈媽媽的住院費了。
「小泊。」
梁泊回頭,真心一笑:「館長。」
劉館長看著眼前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女孩子,再想起自己家裡那被嬌寵的不知柴米油鹽整天喊著要減肥的孫女,心裡暗自嘆息,如今這世上,像她這樣的孩子真的是再也找不出來了。
「這兩個饅頭拿去,等下忙完後可以填填肚子,別學那些人減什麼肥,你再瘦下去,到時你的方輝看著心裡也難受。」有時候他倒情願這孩子真的是為了減肥,而不是節省。
梁泊把感激壓在心裡深處,乖巧的接過:「謝謝館長。」
「去吧。」忍不住揉了糅她貼順的髮絲,劉館長面露慈祥,但願她的付出和努力能得到回報,否則,這老天就太不長眼了。
看著劉館長的背影,梁泊低頭,紙包裡面有兩個白胖的饅頭和一盒紙裝牛奶,她鼻子微微一酸,雖然她過的很辛苦,卻也很幸福,有方輝的愛,有這麼多人明里暗裡的關心,她真的很知足,也很感激。
她事兒,可是卻並不孤單,因為她有方輝,方輝是她的家,是她這一輩子的港灣。
「小……小泊,我就知道你不會遲到,來,來,快坐下。」看著梁泊的身影,黃大姐宛如看見了救星。
「黃姐,怎麼啦?」梁泊聽話的坐下,溫和的問道。
黃姐今年三十歲,年紀雖然不大,但和她一樣,同樣需要錢,才會到殯逸當外聘員工。
看著小泊溫和的面容,黃大姐心裡有些遲疑,但想到一房裡那些還沒整理好的骨灰盒,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小泊,今晚我和你換一下好不好,你去整理一房,我去整理二房。」
她迫不得已到殯逸上班已經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可是……可是今天一房的那些骨灰盒都是一些逞兇鬥狠的黑道份子,又都是那些老人說的無主的孤魂野鬼,她真的有點心悚,一想到要去整理那些,她就腳軟,雖然這樣對小泊有點不仗義,可是她真的怕啊。
梁泊微愣,看著黃姐略顯蒼白的面容,想了想後,不問原因的直接應了下來:「好啊。」
黃大姐眼睛微瞪:「小泊?」她連原因都不問?
梁泊抱著手裡的紙袋,站起身輕握了握黃大姐冰涼的手,臉上露出一抹能令人心安的笑容:「二房就拜託黃姐了,我去整理一房了。」
「我……」黃大姐張大著嘴看著梁泊削瘦單薄的身影走進了一房,小泊才二十三歲,自己年歲比小泊大很多,卻還占小泊的便宜,良心有些不安。
推開一房的大門,梁泊怔了怔,這裡……起碼有上百個骨灰盒,要一一把它們整理好確實需要時間,難怪黃大姐要和她換,不過這樣也好,黃姐能早些下班也好回去照顧她老公,她晚了可以直接趴桌上睡一會,反正早上四點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