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晚了一刻,陸凝仰望著天空的目光已經變得如同那漆黑傷口一樣深邃而幽遠。
「我正在和【那個】對視。」
陸凝的身上,發出了近乎同步,卻也略顯區別的兩個聲音。
「我被看見,我被授予,我將綻放。」
這一次,陸凝的嘴沒有張開,空間中卻迴蕩著靈魂的迴響,一個和陸凝現在的外表並不相同的靈魂漸漸脫離了陸凝的身軀,似乎想要撲向天空。
「陸櫻,你應該明白那不是你想要的力量。」陸凝終於開口了。
她的目光恢復了平靜,抬起手,托住那只有自己能夠看得見的,陸櫻的靈魂。
萬幸的是,遊客們的靈魂歸屬依然是集散地,即便是這樣偉大存在的吸引,依然不能奪走陸凝的神智……或許留下了什麼隱患。
「是……但是我能看見……那正是我所追求的一切……我願意用全部去換取那一眼……」
「放她離開吧,罪人的靈魂似乎無法抵抗那個東西的吸引力。」風間理繪猜出了端倪,雖然看不見,依然開口勸告道。
陸凝笑了。
「我不允許。」
劍刃彈出,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
「你可以試試看,陸櫻,我不能承擔你離開可能造成的後果,但是我能選擇讓你這點心愿也實現不了。終究我們共同使用的是你的身體。」
刺痛終於讓陸櫻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她低聲呢喃著,慢慢縮回了陸凝的身體。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卻沒有那麼多人這樣幸運。大量靈魂掙脫了軀殼,撲向了天空中那漆黑的傷口中,聚攏,然後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就在陸凝剛剛安頓好陸櫻之後,一束宛如太陽一樣的光束直穿雲層,轟擊在了黑痕之上。
從方向上看是三區,那應該就是茉拉從地面發動的攻勢了,只是就連光也無法穿透那幽邃的黑暗,甚至反過來被黑色所侵蝕,反饋向了地面。
「這怪物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暗地裡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陸凝咬著牙離開了窗邊,而就算是她這個不太受影響的人,挪開和黑痕的「對視」之後心中居然也出現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們離開……去內側的世界,至少那邊沒有這個東西存在。」風間理繪撐起了身體,用剛剛恢復的一點力氣拉住了陸凝,然後掀起床單將兩人罩在其中。
輕軟的布料落下,再次平鋪在床上,就像是裡面沒有一個人存在。
================
茉拉揮手將自己的上臂切斷。
她從來沒想過那黑痕居然有如此嚴重的污染力,甚至能沿著自己的力量找回本體,只是片刻間,半個手掌已經被侵蝕,開始生長出紫色和綠色的器官組織,她不得不將其整個切除。
三區也無法獨善其身,孤兒院的孩子此前剛剛從結晶化襲擊中逃離,到底是因為年齡不大沒有太嚴重,可剛要撤離卻因為熔爐崩碎之後出現的黑痕一瞬間死亡大半,她哪裡忍得住?
可現在,茉拉終於再次感受到了壓倒性的力量。
「你看起來很困擾。」
天空中,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頓在了茉拉頭頂不遠處,空想撩開車簾,帶著別有興味的笑容看向茉拉。
「你是誰?」茉拉昂首問道。
「空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不過我了解你。」空想托腮,手上出現了一支捲軸,她的手微微一松,讓捲軸落到了地上。
「坦白說吧,你的能量管束雖然可以稱得上這個舞台上最強的力量,但對應舞台之外的存在就很乏力了,尤其是你力量的源頭還出自對方的狀態下。」
捲軸徐徐展開,上面記錄著從安息日以來諸多發生的重大事項,甚至包括茉拉等所有管理人的部署、圖謀、能力詳盡這一類的信息。
「因此我需要將這個上台搗亂的觀眾驅逐出去。茉拉,在此降臨的是里蘇佛,也就是曾經直接造成都市建立的那個人,他現在的地位相當於神祇,並不能現身於人世,這是鐵則。不過地脈熔爐為他熔鑄了靈魂,某個老朋友提供了一副軀殼,里蘇佛得以憑藉這樣的方式稍微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