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在後宮九品中是一個比較微妙的品階,總體而言可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www.yibigЕ.com//
能坐到這個位置者已經有資格被人稱之為娘娘,較之貴人,常在之類的低階宮妃不知好了多少。然它尚不是一宮之主,需貴嬪以上者方可掌一宮之事,如今宮中主位除皇貴妃還有四妃已滿外,二貴妃、五貴嬪中只有寧貴嬪一人,其他皆虛懸以待,身居嬪位者是很有機會再升一級成就貴嬪之尊的。
經過這一事件,宮中很是安寧了一陣,然誰又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一刻寧靜呢,很快,帶著雷鳴閃電的風雨就會開始吞去一個又一個的人命!
富貴榮華,生死禍福,旦夕變色,人命在後宮就是如此的輕賤,哪位今日你是貴妃之尊,也逃不脫這個命運。
七月十八,事畢,當晚清如親自將金令送還慈寧宮,並叩謝太后恩典,太后身有不適,僅隔著帘子見了她,在聽完她的敘事後,沉寂半晌說了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隨後就讓她跪安了,至於其中的意思,晦澀難明,清如一時半會兒也領悟不了。
第二日,七月十九,咸福宮佟妃著人來傳清如。
早料到佟妃儘早會來宣她,卻不想來得這般急,清如隨人到咸福宮的時候,佟妃正在給籠中的畫眉鳥添水,神色悠然,看清如進來,她將添水的勺子交給旁邊的宮女,回過目來盯著清如半蹲的身子。
佟妃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順著清如鬢邊絳紫的流蘇撫下,細細積成簇的流蘇在她指下被分成一縷縷,流蘇滑卻,手落在她抹著藥膏的脖子上,隔了一夜,血痕依舊那麼明顯。
「還疼嗎?」佟妃歪著頭問,語氣關切以極,似發自內心的惜卻。
「娘娘召見臣妾來,為的就是問這個嗎?」清如凝然不懼地問道,她可不信佟妃會這般好心,再說即使真是她也不敢要。
佟妃擰眉收回了手,狀似不解地道:「如貴人對本宮似乎意見甚深啊,這又是為何?」
清如直起身,冷眼道:「娘娘與我都心知肚明,您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對她這些不敬的言辭,佟妃不怒也不氣,反而笑吟吟地道:「不就是幾條賤命嘛,值得如貴人為此生那麼大的氣嗎?何況夕貴人不是已經平安無事了嗎,照理你應該高興才對,怎麼還是一副氣沖沖的模樣,莫非……你對本宮心存不滿?」
清如抑著盈滿胸口的怒氣,她知曉自己適才的言行太過冒失,停了一會,她改以溫冷的語氣道:「清如對娘娘有所冒犯,望娘娘海涵!」接著施禮以作賠罪,雖眉宇間還是冷冰冰的,但已叫人挑不出禮數的錯來。
佟妃微一愣神,轉瞬即笑,手在那條緞制刻絲翟雲紋的領襟划過,繁複精緻的繡紋在她指下隱而又現,低卻的眉眼始終帶著笑,她抬起頭直視清如柔美動人的臉道:「你很聰明,虎父無犬女,不愧是索大人的千金!」她忽來了這麼一句,緊跟著又道:「這一次真得好險,本宮這麼多年的經營險些就全盤毀在你的手中!」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頭一次染上了冷霜寒雪,在她目光的籠罩下,清如猶如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涼得滲人,然嘴上依舊不肯伏低:「娘娘說笑了,清如這些微末技量就如同蜻蜓撼樹,又怎能撼得動娘娘您這顆根深葉茂的大樹!」
佟妃側身在墊著褥子的紅木椅中坐下,掩唇輕笑道:「如貴人好一副伶牙俐齒,真叫本宮開眼,不過你可要小心著點,別有一天這口利牙叫人給拔了個精光,呵呵!」不知情的人聽了只會覺得玩笑意味既濃且重,過耳也就算了,然清如卻是知的,佟妃向來心狠手辣,說到做到,昨日她不動聲色就毀去數條人命,饒幸活下來的也只剩下半條命,最難得的是,所有的一切她都做的滴水不漏。
她挑了下細眉道:「臣妾的牙長的還算牢,別人就是想拔應該也不易吧,娘娘您儘管放心。只是有一事,臣妾想冒昧問娘娘一句,夕貴人她可是哪裡不小心得罪了娘娘,惹得您容不得她在眼皮子底下,若是如此,臣妾願代她向您賠個不是,請您高抬貴手,放她一條生路!」
這番話清如說得極為懇切,也極為疑惑,她始終不懂佟妃何以要費心布這麼大個局,而目的僅是為了除去區區一個貴人。日夕這一次福大命大,但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