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可不是!你們下你們的棋,還能管我們想怎麼走哇!」邢老三也插了進來,揪著自己的小山羊鬍,笑得甚是猥瑣。
「都說道門寬柔大量,怎麼如今這風格,還要管我們怎麼下棋?倒比我們魔門還要霸道呢!」曹遠跟著嘲笑。
「喲,八大派的氣度呢?胸襟呢?」
幾個魔修相互擠眉弄眼一番,「哈哈」大笑起來。
剛剛面臨棋局要出力時,這幾人避讓不及,此時擠兌道門敵手,他們卻是顯出前所未有的齊心合力。
「簡直無恥!」
胡玉氣得臉兒通紅,可她罵人詞彙有限,這四個字已經是盡她所能了。
胡嶠輕輕按住她,他知道妹子沒有急智,話鋒上是爭不過對面的,而且徒勞口舌而已,魔門已經如此行事,他們若沉不住氣,反而會趁了對方的心意。
「祁師弟,你只管走棋。」胡嶠遞了一個冷靜的眼神給祈寧之。
祈寧之閉目片刻,靜下心來,垂眼去看下方的棋盤。
幼蕖雖然蒙著眼罩,但耳聽八方,神識掃過周圍一片,立時明了己身處境。
「刷刷」劍出如風,將周身防得風雨不透,不長眼的蠍群受挫後迅速散開,沒入巨石之下躲了起來。
另一邊,鄺沅亦擊退了蠍群。
張文可心內得意,這一招用對了!
這棋局他雖懂幾分,但不如對面那個祈寧之。姓祁的那小子一看就是個貴公子哥兒,想來從小家學淵源,這些都是精通的。
棋局雖難,規則卻簡單,自己走自己的就行了,而不是常見的雙方直接廝殺。只要安然走完六路,最後手一長,先拔下那面偃星旗即可獲勝。
至於厚著臉皮跟在祈寧之後面出棋,又有什麼丟人的呢?無恥是無恥了點,但是聖門的人還在乎這個麼?能贏才是要緊的。
姓李的那小丫頭先走一遭,就當是為鄺沅趟路。走過去無恙,鄺沅就跟著;走進了陷阱,鄺沅就改道。
反正後走一步的人不會吃什麼虧。
越想越得意,張文可的頭都晃動了起來,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祈寧之看幼蕖走完了這一步,思索著該如何安排接下來的棋路。
幼蕖此時前方有兩種走法,一條路上蹲據著兩隻黑莽虎,另一條路上盤旋著一群少見的獅鷲。
世人只曉得獅鷲性情躁裂,爪可裂石,又喜好群攻,但祈寧之託少清山浮香居里那些雜書的福,更知曉這些鷹首獅身的怪獸對火系靈力尤為敏感排斥。
祈寧之瞅著那鄺沅所持靈劍透著火系靈力,料她應是身具火系靈根,足夠引起那群獅鷲的圍毆,實在是有心走這一步。
若將鄺沅引去獅鷲那條路,這些獅鷲定然不會令他失望,定會讓鄺沅好生吃點苦頭。誰讓那厚顏無恥的張文可每一步都與祈寧之部署得一模一樣?定然是入棋局之前就商量好了這樣的無賴走法。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幼蕖也會與這些獅鷲遭遇,雖然獅鷲對她未必有對上鄺沅時的暴烈,但鄺沅畢竟是築基後期,靈力充沛,小九的修為積累還是少了些,此條路線會耗費她不少靈力。
兩相權衡,祈寧之雖然想坑鄺沅,卻不能冒著將小九拖入苦戰的風險。
無奈,只得放棄這條路線。
祈寧之磨了磨牙,捏緊了拳頭又鬆開,不甘心地指向了黑莽虎的那條路。
張文可心思靈敏多竅,一下就聽出來祈寧之語氣的憤懣,「哈哈」一笑,果然給鄺沅也指了同樣的路線。
眼看著幼蕖與鄺沅先後皆與兩隻棋子黑莽虎搏殺起來,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心情甚好,不知從哪裡掏出把摺扇,在手上輕輕一敲,十足的風流倜儻。
看得人拳頭髮硬。
真海低低誦了一聲:「渡也如何渡,無明火且住。」
祈寧之忽地一清,覺察到自己心氣浮躁,他下視棋盤全局,定了定心,亦低聲誦了幾句:
「一念之正,百邪隱退;一念之差,萬劫俱來。」
他的話語是可傳到幼蕖耳中的,幼蕖剛剛揮劍斬斷一隻黑莽虎的腰,聽到祈寧之的低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