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嚴肅的:我就是《遲到的懺悔》的作者,我的懺悔是有些遲到了,但是卻是我和妹妹兩人真心誠意的懺悔。我們也曾經因為自己生在農民家庭感到丟人,因為父母來西安賣涼皮感到丟人,不願意讓同學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離鄉背井,含辛茹苦,完全是為了供養孩子,而孩子卻嫌他們丟人,這難道是80年代青年應有的態度嗎?我認為給大學生臉上抹黑的是我們自己。我要感謝校報,使我勇敢地邁出了這一步,敢於大膽 地剖析自己的錯誤,把自己的錯誤公之於眾,讓大家來監督自己改正錯誤,做一個堂堂正正的80年代的新青年。我認為,孝敬父母,報答父母養育之恩,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麼能是封建孝道呢?
會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接著同學們踴躍發言,批判了瞧不起勞動人民的錯誤思想,一致認為父母的養育之恩不能忘記,忘本思想是80年代青年所不齒的。同學們自由地抒發著自己的看法,對袁總編的觀點不屑一顧,袁總編自覺臉上無光,在同學發言的過程中,悄悄地溜走了......
德仁、盧華正在編輯部商量下一期校報的稿件,袁總編推門進來,彎著腰右手慢慢地移向旁邊,衝著他們皮笑肉不笑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兩位編輯,部長有請。
德仁知道袁總編私下搞了小動作,便和盧華一起上了二樓,走進辦公室,部長客氣地讓他們坐下,讓袁總編坐下,乾咳一聲,開始了一場嚴肅的談話:哎呀,兩位編輯辛苦了,同志們反映校報越辦越好,這是你們的功勞。
德仁不大習慣地客氣著:哪裡,這都是部長領導的功勞。
部長看樣子是真心誠意地佩服了:起先我叫你們停辦文藝副刊,多發表思想教育方面的理論文章,沒想到你們發的小說、散文產生了這麼大的影響。其實,大學生忘本的思想由來已久,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就批評過「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認爹和娘」的忘本思想......哎,當然,你們開個座談會,增強一下教育作用,也是必要的。——不過袁總編也算是咱們校報的一個領導,你們不能把矛頭指向他,把座談會開成批判會嘛。
德仁默默地聽著部長的談話,盧華早就沉不住氣了:部長,你不能光聽袁總編的一面之詞,那麼,你知道袁總編在座談會上的講話內容嗎?
部長瞅瞅袁總編,莫名其妙的:什麼內容?
盧華看了袁總編一眼:對不起,我只好實話實說了。袁總編認為80年代的大學生不會忘本,校報刊登懺悔的文章是宣揚封建孝道,難道讓我們學校培養「不認爹和娘」的大學生嗎?
部長說:老袁,你真是這樣說的?
袁總編默不作聲,部長說:算了,老袁這個老革命,老黨員,老總編,這幾天腦子又犯病了,思想難免有點混亂,你們也不必計較......張老師,你只要堅持正面教育,表揚先進典型,批評錯誤思想,校報會越辦越好的。
德仁點點頭,不想多說什麼,盧華卻忍不住撅起了嘴巴:部長,你不知道,袁總編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嚴厲地批評校報,弄得我們當時就下不了台。多虧同學們在發言中,堅持原則,實事求是,自覺地批判自己的忘本思想,難免就碰撞了袁總編的講話,這怎麼能說是開袁總編的批判會呢?
部長連連擺手:盧華,好了,張老師不說什麼,你是黨員同志,又是年輕人,受點委屈不要緊。
盧華張了張嘴,終於忍耐住了。他們回到一樓編輯室,盧華還憤憤不平的:這真是惡人先告狀,什麼老黨員,老革命,老總編,簡直是亂彈琴,故意和我們作對。既然知道他腦子有毛病,為什麼叫他當總編?不叫你當總編?
德仁冷靜的:盧華,這你就不懂了,一來我不是黨員,當總編不合適。二來,總編還是部長擔任比較合適,但是他又不願意搞審閱稿件這些麻煩事情。老袁在宣傳部里實在幹不了什麼事情,索性讓他掛個總編的名義,給我們辦報設置一個障礙......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們校報辦得太順利了。
盧華仔細地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因為部長發在校報上的《生死五分鐘》及黨委決定被你修改了,部長心裡結了疙瘩,所以安排袁總編來整你,你說是也不是?
德仁還沒張口,袁總編急匆匆推門進來:二位編輯
第四十八章 座談會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