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嫂子怎麼今天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看著他一直臉上含著笑意,那種親切的感覺讓人感覺到,這個老人就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和氣之人。他出言詢問我老外婆,我便感覺到他似有所指。雖然感覺到他慈眉善目,甚至他還是玉寶的親爺爺,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對這個老人有些畏懼和防備。
「可能是我心血來潮吧!」老外婆似乎知道品第公的性子,看到他忽然這樣問自己,心裡便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和小姨在,臉色雖然沒有怎麼變化,卻忽然語氣有些蕭索。
不過看到品第公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便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太直接了,便又話鋒一轉又輕聲說道:「我是這兩天聽到有人傳的沸沸揚揚的,說弘政堂那邊來了個外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聽到那家人傳出來的話,知道這個人應該是從苗疆那邊過來的!」
「什麼!」品第公驚的一下站了起來,雙眼睜圓的看著老外婆:「這,這難道是真的?」他似乎也知道一些什麼,聽到我老外婆忽然說出來這樣的話,居然有些失態了起來。
「不要這麼緊張!」老外婆這次神色有些不愉了,毫不客氣的白了品第公一眼,看了我和小姨一眼,遞給我一塊麻糖來。我其實想了挺久,她應該以前記得我喜歡吃這種芝麻糖。看到我謹慎的結果,老外婆沒有話語,卻依然看向了這兩個老人。
看到兩個老人都不吱聲,身材矮小的老外婆似乎多了一份氣勢,雖然坐在那裡看起來瘦小,卻讓人感覺到她很高大的樣子。
她沉吟著說道:「我什麼都沒有說,現在也只是猜測,更不知道這事有沒有和審顯有關係,你們也不要傳出去,不然指不定引來什麼禍事!這事等靜怡把審顯接回來之後,咱們都去看看,叫上那駱伯伯和大省公一起商量一下再說!」老外婆的聲音比較低沉。
這兩個老人居然沒有半分拒絕的意思,反而都嗯著應了。我本來以為他們會散了,沒有想到都沒有走,反而神色放鬆了下來。
「幾十年了,當年的事情就好像在昨天一樣!」安七爺忽然淡淡的說道,眼睛卻看著我老外婆,我看到他眼神里有股尊敬的意思。
老外婆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但是我看到她的眼圈居然有些發紅。我趕忙低下頭去,我怕看到老人的這種尷尬。一旁的小姨卻沒心沒肺一樣,不時伸手去拿東西吃。老人自然不會計較我們這種動作,這個時候很難得有些零食,只有有客人的時候,老人才會拿出來一些招待。
「骨頭都可以打鼓了,現在說這些只會讓人傷心而已!」老外婆的聲音平淡的讓人感覺好像和自己無關,目光卻靜靜的看向了窗外。窗戶是有著花紋的玻璃,雖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是我知道外面就是村裡的小溪,還有那邊便是一大片的田壟,平時種滿了各種作物。
「那是老嫂子你心大啊!」品第公忽然也開口,依然帶著笑意,絲毫沒有什麼尷尬的神色。「當年鋮逋出事,村里誰不知道你受了大委屈,卻依然帶著孩子回來了,這份擔當很難男人都做不到啊!」
「當年不擔當能行嗎?」老外婆的聲音忽然有些拔高,臉色居然有些冷了起來:「得罪了巫水苗蠻的祖神,如果不是老傢伙在那裡為苗王出過不少力,魏翰公花了不少銀花編(銀花編:湘楚土話,銀元的意思!),我能夠帶著孩子回來嗎?只怕老傢伙的骨頭都撿不回啊!」
事情過去了很多年,老外婆又是青年喪夫,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依然是格外的激動。
安七爺居然嘆了口氣,不敢吱聲插話。但是看到老外婆雖然臉色發白,但是沒有趕人走,只有硬著頭皮低聲勸道:「嫂嫂是受苦了!可是當年咱們對那邊都不熟,接到消息的時候,這邊家裡的人都不敢過去接!我如果不是想到二哥平時對我的照顧,和九弟執意要去接人,不然只怕當年我也不敢去的!」
「唉!我從來沒有怪的意思!」老外婆眼眶發紅,神色軟了下來,低低的嘆聲說道:「別說你們在家裡不知道,就是我陪在老傢伙身邊,他出事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但是知道那水頭蠱的厲害之後,什麼都不敢想不敢要了!苗王留了情義要我回來,我不回來的話,老傢伙這些骨肉只怕都會沒了!」
「唉,是啊!二哥碰到那種無妄之災,就是苗王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