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慮不周了。」於東笑道。
「沒事,沒事,聽到這個消息,就感覺有喜氣了。妻子是怎麼認識的?是同學還是同事啊?」
汪曾棋彈了彈菸灰,抱怨道,「你查問這麼多幹什麼?」
「我就是喜歡聽年輕人的戀愛故事。」施頌卿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於東回道,「是同事,其實去年就領證了,一直到九月份才辦的酒席。」
「現在真好啊,我當年跟他結婚,辦完手續拍完照片,就去吃了碗麵條,算作慶祝了。」
說起過往的事情,施頌卿眼中滿滿的都是回憶,「我記得那家麵館叫張記麵館……」
說到這,汪曾棋打斷了她,「怎麼叫張記麵館,明明就是二巷子飯館,就在中山公園旁邊,我記得清清楚楚。」
「你肯定是記錯了。」
「我肯定是沒記錯。」
老倆口又為那天在哪家餐館吃麵而爭辯,爭著爭著,最後兩個人都笑了。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們也上了年紀,誰記得對,誰記得錯,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過他們都記得,那天面很勁道,湯很鮮,陽光很艷,她一邊吃著,一邊對他笑,額頭有一層水霧般的細小汗珠。
聽著他們回憶,於東他們也都笑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還能吃到一把高品質狗糧。
於東也想起去年跟程硯秋領證的時候,那時候天很冷,忽然下起了大雪,他們去吃了鴨血粉絲,身體暖暖的,那份暖和不僅來自粉絲湯,還來自於其他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
挨晚的時候,於東他們起身要告辭,老倆口去熱情地將他們留住。
盛情難卻,他們也就留下了。
施頌卿做了幾道家常菜,其中就有鹹菜茨菇湯,說是專門為汪曾棋準備的,其他人未必吃得慣。
本以為就是一頓普普通通的飯,卻沒想到快開始的時候汪曾棋掏出一瓶五糧液來。
「本來朋友送了六瓶,喝著喝著就剩兩瓶了,咱們將就著喝吧。」
喝就喝吧,但是於東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汪曾棋酒量奇好,酒癮奇大,喝過一瓶之後,又把最後一瓶給摸了出來。
最後幾個人把兩瓶酒解決掉,汪曾棋一個人就喝了大半瓶。
看起來他平時應該經常這么喝,施頌卿在旁邊看著勸都沒勸一聲,反而告誡他說別把於東他們喝醉了。
喝到興處,他說,看相的說他會活到九十,但是他自己預測只可以活到八十。今年他已經七十五歲,能說出這話,可見他的豁達。
他還說,菸酒是他的第一生命,文章和書畫才是他的第二生命。
為了酒,他還寫過一副對聯:剛日讀經柔日讀史,有酒學仙無酒學佛。
從汪曾棋家離開的時候,於東他們三個已經暈暈乎乎,姜傑來接他們的時候,也是頗為詫異:汪老先生這麼能喝?
……
第二天早上,於東他們幾個就去了燕京大學。
中文系系主任冷學軍來接的,一見到於東他們,冷學軍就連聲道歉,「吳校長此時還有些公務要忙,沒辦法過來接,還請見諒。」
於東他們笑著擺手,「無妨,其他人到了麼?」
「寶島的幾位作家已經到了,汪老在路上了。」
於東點點頭,「那我們過去吧。」
在路上,於東又問了寶島那邊的具體情況,才知道這次來的不僅僅是林青玄跟龍應苔,還有著名的鄉土小說作家肖麗紅。
「這次的座談會規模如何?」畢飛雨問道。
「是在大飯廳……就是我們學校的大講堂,除了一些學校的老師,學生們都是自願來聽。」
於東點點頭,倒是不太在意,燕大這邊他還是不陌生的,以前上學的時候來過不少次,之前顧城來燕大辦了個見面會,於東還去湊過熱鬧。
不得不說,那些年學生們對詩歌的熱情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絲毫不遜色後世粉絲見明星,於東那次去的時候只能遠遠地站在後面。
隨著冷學軍,幾人先去了一個會客室,裡面已經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