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他提及了好幾個戰死在契丹的士卒家屬們的境遇,倘若願意遮掩敗績,繼續支持安祿山,便可收到犒賞,可若敢對商客提及父親或丈夫戰死的經歷,便淪為俘虜。安祿山遂由此成了北地唯一的主宰。
「阿爺。」
「喏。」
馮神威體會到了這種情緒,等了一會,見高力士沒再說話,問道:「那,孩兒還稟報嗎?」
「我前幾日才去見過建寧王。」
終於。
「等聖人醒了,我與你一道去面聖。」
高力士轉頭看向馮神威,道:「安祿山派人與你一起回來的?」
「回高將軍話,聖人還未起,袁將軍並不在御前。」
他忽然起身,招過一個名叫魏悅的小宦官,道:「去看看聖人起了嗎?袁思藝可還在御前?問他可否來一趟。」
情況顯然比他預想中還要壞得多。
李白是以他在幽州所見的一個個人的視角述說的,失去丈夫的婦人、士氣振奮的胡兒、諸事不敢插嘴的朝廷小吏構繪出了一幅鼎沸景象。
杜五郎抱著女兒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嘴裡說著些有的沒的傻話,聽得動靜,轉頭一看是薛白,夾著聲音道:「乾爹來了,讓他抱抱。」
薛白不敢抱小孩,不知從哪裡下手,謝絕了杜五郎的請求,就站在一旁呆看著。
只片刻功夫,前院又是馬車動靜,卻是杜家姐妹回來了。
「咦。」
杜五郎道:「今日倒是怪了,也不見出了甚大事,你們都來了。」
他看著傻,卻知他們肯定是來碰頭的。
杜妗懶得理他,上前捏了侄女的小臉就往裡走。杜媗則向薛白道:「在這院裡坐著無趣,去後園用杯茶吧?」
「恭敬不如從命。」
杜五郎搖了搖頭,暗嘲他們還在這裡假裝不熟。
這些人一天到晚神秘兮兮地碰頭謀劃,他才懶得摻和,繼續哼著小曲,輕輕晃著懷裡奶香的孩子。
須臾,竟又有馬嘶聲響起,倒是沒完沒了了。
「走,我們不在這待了。」
「咿,咿。」
杜五郎才起身,卻見一名騎士趕到前門邊,道:「杜參軍,建寧王讓你到百孫院一趟。」
若不是這一聲稱呼,杜五郎都忘了自己還掛了個王府參軍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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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神威回來了。」
「他是何態度?」
「入了宮我們便打探不到,但有一點,他進長安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看高力士在不在宮外的宅中。」
薛白沉吟道:「先去見高力士,想必他在范陽遇到了不少挫折啊。」
杜妗傾了傾身子,道:「范陽那邊派了兩隊人來,一隊護衛馮神威回來,還有一隊該是提前了幾日,搶先見了袁思藝。」
「收買了?」
「該是收買了,宮中連著兩三日都是袁思藝當值。」杜妗道:「高力士這幾日空得很,一直在管你的閒事。」
「是嗎?」薛白感受到她的審視,摸了摸鼻子。
杜媗有意無意地替他解了圍,道:「如此說來,袁思藝是打算替安祿山在聖人面前說好話了。」
「無妨,我們眼下的策略是暫時安撫住安祿山,莫逼反了他。」
「不錯,另外,馮神威若能讓高力士意識到局面的嚴重性,於我們未必不是一樁好事。」
「我等他一個態度。」薛白往後倚了倚,靠在假山上,姿態舒展,道:「若是他也支持我們,我們就算成勢了。」
他如今說的成勢,是指以李琮、李倓這新舊兩方的東宮勢力,加上他所積蓄的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