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莊、阿浩喊來。」
唐軍夜夜偷襲,試圖用炸藥炸開城門,雖然幾次都沒成功,但這動靜帶給洛陽城內叛軍的威懾卻是極大,眼下叛軍人心惶惶,李豬兒心底其實也很害怕,不敢在安祿山面前表露罷了。
「不會,薛白好用炸藥,其聲勢雖大。」嚴莊應了,瞥了田乾真的斷手一眼,繼續道:「然,欲用炸藥每每需點燃引繩,動作繁瑣,易於防備。何況我等已加固城門,他定然進不來。」
安祿山先是問道:「城外這動靜,薛白不會殺進來吧?」
安祿山揉了揉眼,好不容易,才依稀看到那在星空下屹立的兩座高堂,他不由疑惑了起來,喃喃道:「那哪裡傳來的雷聲。」
安祿山像是聽到了鬼故事一般,頭一縮,本就很短的脖子更是看不到了,驚呼道:「他真會這樣?」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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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陷入噩夢的還有達奚珣。
他一不小心睡著,又回到了在乾元門朝拜安祿山的那一天。人命甚至不如屠宰場裡的豬羊,他逃著逃著,踩到了留台戶部侍郎楊冽的腸子,於是滑倒在地。
李豬兒傾耳聽了會,應道:「聖人,那聲音好遠,該是城外傳來的哩。」
「不是督促,一定要殺,把有心害我的人殺掉。」安祿山咬牙強調了一句。
安祿山忽然發怒,叱道:「那是夢!你問我如何炸塌的,我能知道嗎?他就是手一抬便炸了,你待如何?!」
嚴莊挨了教訓,低頭想了想,道:「明堂確實是被毀過一次。」
「聖人,明堂還在。」李豬兒目光看去,只見天堂、明堂里雖無人,卻還燃著燈光,煞是漂亮。
「他雖不能。」田乾真用僅剩的一隻手輕輕摸了摸臉,帶著慘痛的教訓緩緩道:「可他若是策反了城中將領呢?」
「我做了個夢。」安祿山提及此事還有些驚魂未定,喃喃道:「我夢到,我登基那一日,薛白忽然來了,炸塌了整個明堂。」
「是!」田乾真當即應下。
「明堂毀了嗎?」
「喏!」
聽到這裡,達奚珣突然想起來了。
那年韋堅為謀相位,從洛陽調了百艘大船;李林甫為彰顯開源節流之成效,又調了二百艘;王鉷上奏說他奉呈給聖人的錢糧並非出自於租稅;之後是楊慎矜兄弟三人還有,還有他達奚珣,為了給母親供奉舍利,憑為聖人在陝郡辦田莊的名義從河南府支了兩萬貫。
同年河南洪災,義倉就已經拿不出糧了,他們合力將此事壓下去。癸酉科狀元、監察御史徐征上奏揭發此事,他們借著杜有鄰案把徐征貶於泉州晉江縣丞,之後,正是他安排人員遠赴晉江縣,把徐征殺死,拋屍大海。
杜有鄰案,杜有鄰尚且沒死,而朝中敢言直諫之人,他們整整殺了三十七個。
血泊中,那留台戶部侍郎還在念叨不已。
「爾等為一己之私而蛀社稷之基,瞞得過聖人,亦有天矚,爾等所為,必有天譴!」
達奚珣心想,瞞得過聖人嗎?
不,聖人知道。
都是為聖人搜刮的,聖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貶徐征的聖旨,便是聖人親自下的。
天譴?反正是沒看到。
心裡這般想著,達奚珣忽然看到有面容猙獰如鬼的叛軍撲了過來,執刀狠狠向他劈下
「不!」
他猛地驚醒,於榻上坐起,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方才那是夢,因為留台戶部侍郎根本就不是楊冽,楊冽是一個因不願配合他們而死掉的官員。
夜還很長,達奚珣不敢再入睡,生怕一不小心就回到那個地獄,他遂起身,獨自煮著茶,品著那一份苦澀。
到了這一步,可惜了過去搜刮的無數財寶,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