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他不許走!」
李琮不在乎楊玉環死活,也就不會被威脅到,當即邁開腳便要往外走去。
「薛白!」楊國忠當即把手中的釵子往楊玉環脖子上一刺,沁出血來,「你不要她的命了嗎?!」
薛白伸出手,攔了攔李琮,道:「殿下,若沒了貴妃,我們不好向聖人交代。」
李琮一聽,非常不悅。他原本以為薛白已經把聖人安置妥當了,結果留下這麼一個亂攤子,現在他還得要向聖人交代?
一個於危難之際守住國都,力挽狂瀾的監國太子,要向一個逃到蜀都的昏庸之君交代什麼?難道說「父皇,兒臣只能守住被伱拋棄的江山,沒保住被你拋棄的女人」嗎?
此事也怪薛白,沒有早點讓他登基,被李亨搶先了一步。
但李琮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這些問題,倒也願意看看薛白、楊國忠這兩個叛逆還能說出什麼讓他大吃一驚的消息來,遂駐足冷眼旁觀。
這倒顯得薛白連太子都能左右。
「說吧,你想要什麼?」薛白向楊國忠問道。
「我失去的一切還能回來嗎?!」楊國忠拉著楊玉環往後退了幾步,眼神中又浮出了狂意,「我曾是大唐的宰執,還曾是,曾是聖人!」
這句話像是有種奇異作用,能讓他亢奮起來。每說一句都能給他一點勇氣,做出愈發誇張的舉動。
他餘光看到高力士還站在那,叱道:「你走開!」
高力士老邁,慌退了兩步,撞到了燭台,連忙伸手去扶。
薛白道:「扮到這裡就夠了,此前是護駕,是功勞。若是」
「別哄我!」楊國忠叱道:「我也是當世名臣,不是三歲小兒,我知道你要殺我!」
「我不殺你。」
「狗屁!我只有一個辦法能活下去了,只有一條路走到底,我繼續假扮聖人。」
「你瘋了。」
「我沒瘋!殿下,你也不想聖人出現在蜀郡吧?」
楊國忠看向李琮,眼神與語氣瞬間不同,充滿了熱情,開口勸說了起來。
「殿下,讓我繼續當你的聖人,不,我可以下詔讓你登基,你為皇帝,我為太上皇。」
類似這樣「讓我當你爹」之類的話,若是與尋常人說,怕是要被對方打死。可站在權力的頂端的從來都不是正常人,他們已經凌駕於普通的情緒,眼中只有利弊。李琮聽了,眼神中竟泛起了思索之色。
楊國忠大喜,繼續道:「殿下你想想,蜀郡的聖人是假的。你守住了長安,守住了大唐,你才應該成為聖人。」
李琮有些意動,看向薛白,眼神中有些詢問之意。
薛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首先,李隆基既到了蜀郡,長安根本就否定不了。最簡單的一件事,現在漕運已經斷了,李隆基隨時可以切斷南方供應給關中的糧食。
其次,承認李隆基,甚至搶下「護駕至蜀」的功勞,是打壓李亨進而拉攏李光弼的最好辦法,且已經初見成效了。
放棄李光弼,而選擇滿足楊國忠或李琮的權欲,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薛白假裝思量著,再次看向楊玉環,發現她正以一種淒婉的目光看著自己,像是一朵風雨之中悽美的花,隨時要凋零,她沒有哭,沒有喊,眼神里既有悲傷,又無比鮮明。
「我沒想到,聖人順利到了蜀郡,眼下這情形,也出乎我的意料。」薛白緩緩開口,好一會,卻只蹦出一句話,道:「此事,恐怕需要從長計議。」
「別想拖延時間!我殺了她。」
「你殺了她有何用?」薛白道:「我們與你談,本就不是在乎她的死活。而是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坐下,我們依舊可以相談甚歡。」
「不在乎她?想騙我?當我不知嗎?你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