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整理著公文,只以側臉對著他,道:「侍御史盧鉉被貶了,你知為何?敢在聖人面前亂說話,動貴妃剛提攜之人。」
「我只拿杜家」
「杜家也是在給虢國夫人打理產業,你要動,可以,休想讓王公替你擔後果!」
吉溫大急,道:「我盡力辦事,就沒想這些。」
「總之王公不會出面,你自想其它辦法。」
「那這樣,我先將風聲放出來,待滿長安都知道薛白穢亂東宮了,為了保護東宮的顏面,裴寬這御史大夫不出面也得出面。」
裴冕斜眼一睨,淡淡道:「此事與我無關,你也莫讓人知道是你做的。」
吉溫眼珠一轉,挑眉笑道:「可讓那大皙娘子來辦?她既操持市井之事,又不怕楊家姐妹。」
「隨你。」
裴冕看著吉溫火急火燎地離開,眼神漸冷。
又等了一會兒,薛白從御史大夫的官廨那邊出來,似不經意般地從這個公房前走過。
裴冕正好有公文要送,與長廊上的薛白撞了個滿懷。
「吉溫去暗賭坊找人散布謠言了。」
「我來辦。」
兩人不再多說,各自離開。
~~
道政坊。
吉溫到了清涼齋,在雅間坐了好一會,才見達奚盈盈過來。
「你去哪了?竟讓我等這麼久?」
吉溫語氣頗傲慢。
他瞥到她又大又白皙的胸脯,喉頭滾動了兩下,眼神中的光芒便有些不同。
達奚盈盈不以為意,仿佛只是走在路上被一條狗看了,悠悠然笑道:「神雞童與王大郎來了,不知奴家是先招呼他們好,還是先招呼吉法曹好?」
吉溫清醒了許多,狠狠剜了一眼,談起正事:「我有事要你做,你結交的權貴廣、手下無賴多,放風聲出去,就說杜妗還是太子良娣時就常回娘家與薛白通姦」
「不。」
「什麼?」
達奚盈盈微微一笑,道:「豐味樓要開分店,奴家打算將這清涼齋拿出來、再出一大筆錢,試著與他們談合作。這種時候,如何能多此一舉呢?」
「你!」
「奴家已經稟報右相了,右相還嘉許奴家,這麼快便接近他們了。」
吉溫聽得目瞪口呆,不悅道:「我要把杜家押去審,你接近他們有何用?!」
「審?你審你的,關我屁事。」達奚盈盈忽然變臉,懶得再與吉溫笑語,手一揮,道:「你既沒有線索,又不是來賭,請吧。」
吉溫好生惱火,此時才發現,自己拿這女人毫無辦法。
出了院門,牽馬走到道政坊的十字街口,忽然,前方有一匹驚馬撞來。
「吁。」
「阿郎!」
吉溫肩膀被撞了一下,摔倒在地,身後隨從們反應不及,紛紛大亂。
卻見馬背上的少年郎勒住驚馬,翻身下來,趕上前道:「抱歉,馬匹受驚,你可受傷了?」
「是你?」
吉溫正要爬起,抬眼恰遇到薛白俯身過來扶他,且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你兒子是我殺的,我早晚還要殺你」
「薛白!」吉溫勃然大怒,抬手指著薛白喝道,「早晚讓你給我兒陪葬!我讓你不得好死!」
薛白退了幾步,楊玉瑤派給他的兩個護衛已趕了過來,一個叫何茂,一個叫卓廣。
方才他們三人從皇城驅馬過來,沒想到薛白馬驚了,好在沒出大事。
「我家郎君不過是驚了馬,不至於」
「滾,賤奴也配與我說話?!」
何茂話音未了,吉溫再次怒喝,二人只好護著薛白又退了幾步。
此時周圍已有不少行人圍了過來,遂有武候來喝止,撥開起衝突的雙方,一場小鬧劇就這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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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
薛白向兩個護衛擺了擺手,道:「再隨我去上次那個賭場一趟。」
「郎君還是莫招惹那暗賭場的女東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