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會兒,那派出去的士卒策馬趕回,稟道:「將軍,巨石被拋出二百五十步,入地七尺!」
「遠超我所預想。」
王忠嗣先是點點頭,又盛讚了薛白一句。
他軍中投石車,拋三十斤重的石彈不過達八十步;七梢砲以兩百人拉索,發百斤石彈只達五十步這確實是極大的差距。
但緊接著,他拾起一根樹枝,在沙土上畫了畫,道:「石堡城山高九十丈即兩百餘步,而北面攻山之小徑,無處可安置砲車。若置巨石砲於山腳」
「拋不了這麼高。」薛白道。
拋兩百五十步的距離,與拋兩百步的高度,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方才聽王忠嗣講解地勢,就已經明白以石堡城地勢之險,即使有了巨石砲,攻這種險關依舊要付出巨大的傷亡。
「除非」
王忠嗣也是眉頭一挑,看向薛白,與他異口同聲地道了一句。
「不拋巨石?」
「不錯。」
「試試看。」薛白道:「不該往大了造。而該調整梢杆角度,看能否斜拋高處;或往小了造,置於攀山小道。」
「時日已不多,敢問可否儘快?」
「我估且一試。」
「好!」
王忠嗣極爽快,說完正事便站起身來,懷往裡一摸,發現無旁物,乾脆將佩刀解下遞給薛白。
「薛郎贈河隴如此重器,我唯此佩刀回贈,以示不忘今日。」
「多謝。」
薛白也不推辭,雙手接過。
王忠嗣又向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翻身上馬而去。
~~
次日,右相府。
議事廳的屏風後,李林甫負著雙手,來回踱著步。
一眾官吏正在向他稟報。
「右相,都打探清楚了,虢國夫人近來一直沒進過宮,聖人已有數日未看薛白的故事。」
「下官確定,工部並未收到任何監造軍器的文書,此事乃李華僭越行事。」
「兵部亦是如此。」
「」
「右相,此事很明朗了。只要證明薛白是李瑛餘黨,私造軍器、交構邊將的罪名他躲不掉。」
李林甫卻是擺了擺手。
薛白要獻軍器,此事不難查。
王忠嗣的舉動也一直有人盯著。
正是因此,李林甫反而疑惑,薛白為何會犯這樣的錯誤?
獻軍器本很簡單,卻不報聖人,不經有司,反而通過王蘊秀結交王忠嗣,真以為瞞得住?還是膽大包天了?
亦或是故伎重施。
上次,薛白正是一邊以骨牌、故事哄得聖人開懷,一邊以「韓愈」引他攻訐,結果反而使他失去聖人的信任。
吃過一次大虧,此番李林甫預感到此事不簡單,已不敢輕易出手。
只是思來想去,若坐視不管,任那小子獻軍器、立功,暗助王忠嗣,亦是不妥。
正在猶豫之際。
「阿郎,十郎到了,有急事。」
「讓他進」
「阿爺!」李岫已匆匆進了堂,道:「可是阿爺命將作監主薄蕭邡之狀告薛白私造軍器、交構邊將?此事孩兒事前不知,如今諸公相詢,如何應對?」
「你說什麼?」
「孩兒不知如何應對。」
「我問你誰狀告了薛白?!」
「蕭邡之,乃京兆尹蕭炅族弟。」
李林甫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眼神十分疑惑。
他迅速召集黨羽打聽。
「怎麼回事?!」
「回右相,蕭邡之告狀之後,不少御史以為是右相出手,當即便彈劾王忠嗣奏摺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全都彈劾王忠嗣了?」李林甫有些驚訝,「這種時候?」
「是,咸宜公主與駙馬也進宮了。」
「他們還敢?」
李林甫眼珠轉動,思忖著局勢為何突然到這一步。
蕭邡之確
第115章 魚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