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似乎並沒有給人以方才那種乍聞其歌的震撼。
隱隱有一絲……不夠哀,不夠盼。
李隆基自己卻不覺得,反認為自己唱得更有仙氣。
一曲罷,他長嘯一聲,得意大笑。
「盛哉!」
李隆基大步走回御案,朗聲道:「如此詞曲,盛哉大唐文壇!」
宴上眾人紛紛持酒,賀道:「盛哉大唐!」
李隆基回身,一指薛白,笑道:「薛唱歌,你給朕送了中秋好禮,想要何賞賜?」
「小子斗膽,盼能與貴妃結拜,彌補幼年失親之痛。」
「哈哈哈,玩笑之言你竟也當了真?」
李隆基年過六旬,只覺讓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與自己的妃子結拜有些荒唐。
但方才胡兒要認母,他就不覺得荒唐。此事卻也奇怪,想來是因胡兒年長,是自降輩分,薛白卻有些高攀之感。
見此情形,楊玉環不由瞥了楊玉瑤一眼,心想為了三姐,還是應下這個義弟為妥。
她遂道:「玩笑歸玩笑,我可是願賭服輸的。」
「也好。」李隆基雖覺荒唐,亦願賭服輸,「薛白甚有才華,配得上當太真的兄弟。」
「謝聖人!」
一時間,堂中眾人瞪大了眼,只覺聖人因楊貴妃而愈發胡鬧了。
楊銛、楊錡,以及兩個國夫人則笑著出列,包括楊釗也起身湊趣。李隆基興致高昂,讓楊家兄妹們與薛白共飲,義結金蘭。
楊玉環與薛白碰了一杯酒,笑吟吟道:「往後既是我的弟弟,有吃的、玩的,詩詞歌賦,可莫只知給三姐,也記得我這個姐姐。」
「是。」
「叫姐姐。」
「姐姐。」
薛白目光落在楊玉環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上,移開,倒顯得有些不太會說話。
「薛郎唱得曲詞真好,胡兒想拜薛郎為舅舅!」安祿山卻不罷休,跟著傻笑道。
此言一出,薛白迅速瞥了李隆基一眼。
李隆基依舊不怒,在他看來,安祿山赤膽忠心,知道楊貴妃受寵,故意湊趣罷了。
楊銛則有些動心,不停向楊玉瑤行眼色,認為認下安祿山這個邊鎮大將為親戚,必對楊家有好處。
奇怪的是,楊釗這次卻沒這種功利態度,眼神對安祿山甚是嫌惡。
「就認下胡兒當外甥吧?舅舅?」
安祿山心知李隆基故意縱容,且吃定薛白沒有資格拒絕,遂作出更加滑稽的姿態糾纏不休。
不得不說,一個丑胖油膩的老胡兒對著一個清朗的少年郎口口聲聲喊「舅舅」的樣子頗具反差。
李亨見此一幕,眼神愈發難看,生怕這些人全都聯合起來對付他這個儲君,目光不住地看向張汀。
忽然。
「噔噔噔噔」的腳步聲中,有龍武軍將領登上了勤政樓,趕向陳玄禮,低語了幾句。
「聖人。」
陳玄禮趕到李隆基面前,卻沒有太多避諱,小聲道:「范陽勁卒與雞坊小兒起了衝突,斬死了兩人,金吾衛想阻攔,被斬死了兩人、傷了四人……」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之所以發生此事,因有一部分范陽勁卒押送戰俘,是披甲帶刀進的長安城。」
他聲音雖小,卻恰好能讓李隆基附近幾人聽到。
安祿山臉色一變,頓時不敢在御前裝傻賣乖,第一時間向李隆基拜倒認錯。
「陛下!胡兒管束不力,請陛下重懲胡兒!」
「……」
李泌目光看去,見到安祿山跪下、李亨鬆了一口氣的情形,微微嘆息。
另一邊,張汀低下頭抿了一口酒,以掩蓋眼中的得意之色。
她做成了。
好不容易,她才從薛白那裡套了話,「找我有何用?何不想想誰有能耐斬死那些回紇人?」
因這一句話,她馬上意識到該如何反擊。她沒有授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