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導演，我能問一句關於劇本的問題嗎？」
「你說。」
「邢志剛這條人物線有什麼作用嗎？」
楊凡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陳棟從沒聽過的話：「棟仔，你是很好的演員，我大概也知道你接受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電影理論教育，所以，你拍戲的時候，習慣了帶入角色，可是呢，演戲不止這一種方法，電影也不止一種拍法，有時候理解劇本很重要，但有時候，劇本沒有那麼重要！」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演員不應該加入太多的個人創作，規規矩矩按照劇本演戲就好了？」
陳棟很老實回答：「當然，演員的作用是為了凸顯角色，必須要減少個人特徵，為了角色服務…」
「那我告訴你，香港電影的那幫巨星，他們拍戲都是劇本為他們服務，好萊塢也一樣！」
楊凡早些年在美國讀演藝專業，在好萊塢做過四年的特約演員，之後回香港，一開始做發行，虧得一塌糊塗，轉行做起了攝影師，跟一眾大牌關係很好…
「…我還沒到那種程度呢…」
「所以，你要習慣，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方式。」
……
陳棟是非常典型的體驗派，電影學院的表演系教育歸根結底就幾個字『真聽、真看、真感覺』，你必須把自己帶入到角色！
說一個體驗派的大佬，孫紅磊！
比較著名的故事是，有一次演話劇，有場戲要表達「一個普通的美國家庭，當他們有一天突然有錢了，丈夫知道這筆錢是妻子出賣自己的身體得到的」時的那種情緒，孫紅磊真把自己當成這個丈夫，結果，為了這場戲竟然得了心臟病。
那幾年，他的戲都是那種張力十足的。
《征服》、《刀鋒1937》…
表演，不是能表現出強烈的戲劇張力就是頂級演員，更難的是需要你鬆弛的時候，還能做到收放自如，舉重若輕。
後來，孫紅磊遇到了《潛伏》，真正晉級頂級演員…
那你說孫紅磊演《潛伏》的時候用的是體驗派的方式嗎？
恐怖怕不是吧！
不過，楊凡導演那句『電影，有時候劇本不是那麼重要』…
似乎在暗示什麼…
